“怎么了?”姜德海问那个女人。
女人脸上带着惊慌,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我,我也不知道,我舅舅怎么也联系不上。”
姜德海一问,手机打了,朋友那里也都问了,常去的地方也找过了。
其实上午她就来过了,找了半天。实在是没地方可找,只好再来一趟。
张强凭经验道:“才半天,你也不用太紧张了,也许他在什么地方喝醉了……”
还没说完,就被女人着急地打断:“不会的,我舅舅不喝酒。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前几天就约好了,他说要给我做一桌好吃的。”
事情是有些不对头。
张强问:“那他家里人呢?”
女人脸色一黯:“我舅舅一直单身。”
复又抬头,很坚定地道:“我就是他的家人。”
“你有钥匙吗?”姜德海问。
女人:“我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开不了。”
姜德海闻言眉头一皱,把手一伸:“给我。”
女人连忙掏出钥匙。
钥匙圈总共就两把钥匙,一把全金属的,一把带黑色塑料帽的。
她拎起全金属的那一把,放到他的手心。
姜德海将钥匙对准钥匙孔,很顺利地插了进去,但要转动时,却怎么也转不动了。
就算是从里面锁住了,也不该一点儿都转不动,除非……
“你确定是这把?”他问。
“当然了。”
女人都快急死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家的钥匙弄错?”
也是。
这串钥匙圈上,总共就两把钥匙。
姜德海挠挠头,决定借对门的阳台爬过去。
张强一把抓住他:“还是找个锁匠吧?”
姜德海明白他的好意,可是情况不等人,遂笑着拂开他的手:“放心吧!”
在张强和女人的注目下,姜德海又砰砰砰地砸起对面306室的门。
然而砸了好几遍,手都红了,竟然也没有人来开门。
想想也是。
女人砸了那么久的门,他们又来了这半天,一般来说,一定会惊动对门的。
姜德海不由得诧异地停住。
回头看看305室,再回头看看306室。
真是奇了怪了,两家同时没动静?
他低头看了看女人给他的钥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将钥匙插进306室的门锁。
转动钥匙,轻轻的“咔嗒”一声,门开了。
三个人都是满脸惊愕,你看我我看你。
现在也没时间问那么多,既然打开了,也只有先去进去看看。
屋子里一片安静。
两室一厅,大约七十个平方的面积。
客厅里的摆设井井有条,只有布艺沙发前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只玻璃杯,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水。
两间卧室的门,都紧紧地闭着。
厨房……
看到厨房姜德海的脚步,不觉一滞。
张强问:“怎么了?”
跟着一起进来的女人,也很好奇地在后面张望。
厨房原来跟客厅是连在一起的,只用一道毛玻璃的拉门隔开。
这道拉门现在是关上的,还用胶带,把所有的缝隙都牢牢地粘上了。
已经七月份了,最高气温早超过了三十五度,太阳好得不像话。
借着强烈的日光,透过毛玻璃,厨房里模模糊糊地现出一些轮廓———好像有人趴在小桌子上。
“啊呀,有人!”
张强第一反应就是救人,跑上去就撕胶带。
姜德海也跟着撕了两下,但马上发现这样不行。
胶带粘了一层又一层,又厚又结实,就算用钥匙也划不动。
张强急了,抬脚就想踹门,被姜德海一把拉住。
“冒冒失失的,谁知道门后还有什么布置?”他严肃地低吼。
张强一怔,蔫了。
姜德海看来看去,一件称手的东西都没有。
最后只好把小茶几上的那只玻璃杯,拿塑料袋包了打碎,挑两块玻璃来用。
随后埋头一顿操作猛如虎,将所有胶带割了一个七零八落。
门哗地一拉开,姜德海就后悔了。
一股像是被高温烘煮过的,又被密封在狭小空间里尽情发酵的腐臭迎面扑来,熏得三人顿时头昏目眩,胃酸上涌。
桌子上趴着一个头顶微秃、身材很是臃肿的中老年男性,嘴里还塞着不知道是没吃完,还是吐出来的食物。
他的头下、面前摆满了好几盘没吃完的饭菜。
姜德海来不及仔细看,先憋着一口气,调头把张强和女人往外赶:“快快快,快带她出去,通知组长他们!”
现在他该做的就是保护现场,还有避免普通人受到多余的冲击。
张强也反应过来,连忙配合地一起挡住女人的视线,半拉半扶住她往门外走。
但女人却一点儿也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