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鑫略带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比划什么呢？”
“这个鱼缸，上方的盖子打开之后，也不过就能够放入一只手大小的东西，这里面的海藻，是怎么到尸体身上的？”
姜鑫认真地说了个理由：“可能是凶手刚好给鱼缸换水，然后沾上的。”
“嗯，”安雪抿着唇，点了点头，笑道：“或许，只能这么解释了。”
“来，把这里的小床移一下，我看看有没有荧光反应。”
“好。”安雪帮他把宠物的小床移开。
姜鑫用灯光照射后，说道：“看来这个房间没有沾染上血迹。不过，这些小床的被褥铺盖上，有点血迹，应该是生病受伤的小动物留下的。”
“是啊，总觉得牛妍丽对动物的照顾，比对人细心多了。”
“你是觉得，她对自己女儿不太关心吗？”姜鑫蹲在床前，采集的动物床上的一些血迹样本。
安雪看着他的样子，也跟在蹲下，说：“我还记得周浩失踪那天，她对周萌萌的态度，有点过分。而且，周萌萌也不太亲近她。”
“你是觉得牛妍丽因为嫌弃周浩，所以附带着讨厌自己的亲生女儿？”
“嗯。”
安雪点了点头，说：“这应该算是原生家庭的‘罪’，就像尤明娜，一样不能接受曾经的大丫。而且，之前接送女儿的事情，也一直都是周浩在做，牛妍丽好像从来都没有参与过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么，周萌萌以后的日子，可能有点辛苦。”
姜鑫把棉签装进证物袋，站起来，说：“如果，今天被抓来警局的人，只是替罪的，那么，你最好让她明白，一旦她定罪入狱，牛妍丽不会善待自己的女儿。”
“我说了这件事，可是她不相信。而且，晶晶告诉我，牛妍丽很会演戏，这会儿在亲朋面前，装得特别可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尽量找线索吧。”姜鑫无奈地耸了耸肩，问道：“而且，我听说，你们刚带回警局的犯人，这次把整个犯案过程，都说得滴水不漏，是这样吗？”
“邱云告诉你的？”
安雪知道邱云送宋春花去拘留室的时候，离法证中心比较近，应该是那时候说到了这些。
姜鑫笑着点头，问道：“如果犯人可以把犯案过程还原出来，要么是凶手，要么就是凶手原原本本地把情况告诉了她。”
“这明显就是后者。当我们带走宋春花的时候，牛妍丽只是表现得惊讶，却完全没有阻拦。更没有询问原因，说明她早就料到了这件事。所谓的惊讶，只是演出来的。”
“她可能前几天，向自己的养母坦白了一切，就是为了让老太太，替她脱罪。”
“所以，真正的凶手，心思缜密，每一部都算的妥妥当当。”
姜鑫说着，就和安雪一起下楼。
安雪也觉得这个牛妍丽，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原来，原生家庭会对一个孩子造成这么大影响，直接让大丫成了一个善于利用人心的渣渣。
大概花了两个多小时，法证差不多完成了工作。
正当姜鑫要示意大家收工的时候，安雪拉着他的胳膊，说：“姜老师，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什么地方？”
“一个废弃厂房。”
安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对着周围的工作人员说：“抱歉了各位，还有个地方要采集证据。等这个案子侦破之后，我请大家吃饭，当做赔罪。”
“安队，不用这么客气呢！还有什么地方要去，你直接说。”说话的是姜鑫的新助手林江，他先是表现得很大方，但是很快就开起了玩笑，道，“至于吃饭赔罪嘛，我们可是听者有份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安雪更是点头道：“行！到时候你们说了算，可是这顿晚饭的价格，绝对不能超过我一个月的工资哦！”
哈——
“安队放心，一定不会超过。”
林江连忙又接了一句。
这次就听到了姜鑫轻咳了一声，用眼神提醒他别太过火。
林江见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个情况”，立刻闭紧了嘴巴，不再多话。
安雪也看出了林江对姜鑫的态度，抿唇笑了笑，拍了一下姜鑫的肩膀，让他不要吓着“小孩子”，而后对着众人道：“总之，这顿饭记录在我的账上，一定会请的。”
说完，安雪就示意众人上车，一起往废弃的厂房驶去。
这个厂房的位置真的比较偏僻，完全可以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形容。
大家把车子停妥之后，就走进了厂房。
姜鑫走在安雪身边，听着身边的人说话，便对着安雪道：“这个地方，真的是相反偏僻，竟然还有回声。”
“是啊。”
安雪看着周围被乱涂乱画的墙壁，说：“宋春花说，这里因为被传‘闹鬼’，所以，很少有人过来。”
“看得出来。”
姜鑫朝着四周看了一下，说：“除了进门到上楼的这段距离，留下了近期有人走过的痕迹，别的地方，都已经有好几年没人走过了。”
“也不知凶手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安雪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闻言，杨婕用电脑翻查了一下资料，说：“师姐，这个地方是个战时制药厂。因为很多药都有毒性，所以毒死了很多人，之后，虽然有人在这里盖楼建房，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生癌症死掉。所以，相关部门就过来取样调查，发现这厂房周围，方圆三公里以内的土地，都是被药物污染过的，种出来的农作物，自然也就是带着药物成分的。最后，有关部门就只能让原本住在这里的人迁移出去。于是，这里就被荒废了，到现在也没有开发商敢收了这块地，进行改建。”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里没人敢来。”
安雪看着脚边明显的血迹，和有人拖行过的痕迹，小声道：“看来宋春花说的没错，万彪他们就是在这里挨打的。”
“这里的血迹，和拖行、躲闪的痕迹很明显。”姜鑫看着地上的痕迹，说：“不知道这些血污中，还能不能验到万彪，刘同和齐田三个人的DNA。”
“应该可以吧，这里的痕迹，都没有被人清理过。”
“但是这里的土地，是残留着药物成分的，不知道会不会破坏DNA的结构。”姜鑫拧着眉，表情是有点担心的。
安雪低头看了一眼，说：“这里是二楼，距离地面，有4米的高度，或许还没有被污染。”
“嗯，试试吧。”
姜鑫让自己的下属进行取样。
没过多久，大家就结束了这里的工作。
安雪看了眼时间，拿出手机，给简晶晶打了个电话。
“喂，安队，是不是找到证据，可以逮捕牛妍丽了？”
“还没有。不过，你可以把她带回警局问话了，因为在宠物医院，有很多人的指纹，包括她的，所以我们是可以带她回去录口供的。”
安雪决定先试试牛妍丽。
“好，那我现在就带她回去！等会儿见！”
简晶晶很开心，立刻挂了电话，然后走到了牛妍丽面前：
“周太太，因为你母亲涉及多宗情节严重的案件，所以我想请你回警局录份口供，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哦，好，我进房间换个衣服，就跟你回去。”
牛妍丽擦了擦眼泪，对着宋春娇，说：“姨妈，萌萌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我录完口供就会回来的。”
“嗯，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的。”
宋春娇非常心疼牛妍丽，看她换好衣服之后，就把她送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