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郡,深夜亥时的淮安王府中,忙碌了一天的家丁、下人们此时已经沉沉地进入了睡梦之中,府中一片安静。
唯有门房的守夜家臣和府兵还在东拉西扯地说着今日所见的人和事,事实上他们也都没有多精神了。
在府中东厢阁楼上,等身边丫鬟都去休息之后,馥兰自己动手研了墨,摊开一张宣纸,在书案上拿起毛笔,想了想,提笔写了起来:
头钗珠玉拥花香,身加红衣绣凤凰。
红颜新装比花艳,少时耳语记心间。
远梦徒增新梦泪,此时妄忆旧时妆。
后来不解春风意,只怕情深落雨塘。
铜镜映照娇人面,宣纸难写儿时情。
馥兰放下手中的笔,惆怅满面地呆呆看着平铺在桌面上的宣纸,难掩忧郁不甘之情。
暗伏在房顶上方的江媛和燕子看着馥兰的一举一动,江媛咧咧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面直吐槽:明明是自己好高骛远、贪慕虚荣,还在这里,自怜自艾,装腔作势,真是够了……
江媛看着馥兰放下笔,满心烦忧的走了出去,看着馥兰刚刚写过的那一串字,江媛眼珠子一转,小声对,燕子说道:“看着点,我去去就来。”
燕子心里面咯噔一下:“你要做什么?别瞎闹,小心被人发现我们就难出去了!”
江媛手上忙着揭瓦,嘴上咬牙低骂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又揭开了两三片瓦后,江媛往下看了一眼,小声道:“我从后窗出去,你把这里处里一下,拜托了,多谢!”
话说完,江媛瘦小的身体嗤溜一下就从房顶上方的开口跳了下去,转眼间,人轻飘飘的落在了房间里面的地上。
江媛看了看馥兰刚刚写的这首“诗”,怎么看心里怎么不得劲,随手拿起砚台上面的毛笔,在手里调整好姿势后,紧跟在馥兰写的后面又加了两句:
百合鬓边巧妆点,大红喜字贴窗前。
醉婚宴,闹洞房,含羞带怯君共眠。
江媛口中嘀咕道:“嘁!叫你脚踩两只船!”
她的这波“打抱不平”被房顶上的燕子看了个清清楚楚,燕子对江媛的画蛇添足行为甚是无语,觉得江媛实在小心眼,简直无聊透顶。
不过,燕子觉得江媛写的那几个字倒是挺好看,至少比他写的好看多了。
江媛坏了馥兰的最后一丝惦记之后,堂而皇之的从后窗子翻窗离开,不留丝毫痕迹。
也是进了房间之后,江媛才看到了这淮安王府的真正奢华程度,果真是贫穷限制了自己都想象。
这一路上都听身边的人说了不少这淮安郡里面都土匪山贼路霸有多么猖狂,她还真以为这淮安郡是个穷山僻壤的贫瘠不毛之地呢。
当进了淮安王府之后,江媛才算真正开了眼呐!才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不可能,唯一不可能的就是自己都想象力不够。
一方父母官的府邸都能如此奢华无度,可怜戍守边疆的将士们却要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
江媛逼着燕子放了蛇出来,叫他把银子拿出来给蛇嗅味道,派蛇找淮安王的金库去。
江媛还自我安慰,就以为这是淮安王做的一点捐款而已。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淮安王府里面躲避着随处可见的巡逻府兵,一路跟着蛇七拐八拐,过桥绕路,穿亭上阶,最后竟然来到了淮安王的正厅内殿。
两人一路摸黑进来,黑灯瞎火的还以为这间房里面没人呢,直到听见有呼噜声从内殿里面传出来时,燕子愣在了当场,他这是闯进了淮安王的寑殿啊!
燕子浑身都开始冒冷汗了,他此时真恨不得杀了江媛和这条瞎了眼的蛇才好。
江媛从袖口里面变戏法似的抽出一根小竹竿,大约有一尺多长,黑暗中,江媛摸到燕子的一只手,拉着他的手捂到燕子的嘴上,她轻轻拿起小竹竿,吸足一口气后,用了两成的内力把小竹竿里面都药粉吹了出去。
两人一动不敢动的站在原地,生怕一动会引起淮安王的警觉那可就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