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烤鸡、烤兔熟了。”
言夙闻声走出来,就见一个护卫拿着一条兔腿递到自己的身边。
屋里听到护卫声音的大崽和小崽也跑了过来,接过护卫殷勤递过去的鸡腿,看着油汪汪的鸡腿,俩小只也不管大清早吃这个好不好。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肉香味的勾引,毕竟就连沈飞玹都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言夙也是咬了一口兔腿肉,然而刚嚼了两口,言夙就忍不住僵住了脸。
大崽、小崽哇的一下将嘴里的肉给吐出来,实在是没忍住。
熟是熟了,但是入味十分不均匀,表层的咸的有些发苦,里面却是寡淡无味。
而且肉质都柴了,当真是糟蹋了言夙特意挑选过的野鸡野兔。
当真是糟蹋了野鸡野兔“慷慨赴死”的奉献。
沈飞玹的手都已经去接烤兔腿了,一见这样,连忙收回了手,转身回去喝粥。
他还是个伤患,虽然也缺营养,但是还是不适宜吃烤肉这种东西。
大崽和小崽举着鸡腿,无措的望着言夙,嘴巴张着,伸着被咸苦的舌头,好不可怜。
他俩实在是没法儿把这鸡腿吃下去了,可他们又啃过,总不能还给别人吃。
扔掉肯定是不舍得的。都是挨过饿的孩子,很是珍惜食物。
却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下肚就是了。
言夙将鸡腿都拿到自己的手中,叫俩崽崽回去接着喝粥,自己去找了个碟子放下。
再出来的时候,一群已经试过自己烤肉的护卫,低眉垂眸的站在一边,一副领罪的样子。
呜呜呜,终究还是糟蹋了东西,这会不会被言夙打死啊
其实他们也是在出任务时,露宿荒郊野外的时候,才会给自己烤肉吃。那会儿也都没什么调料,烤熟了能吃也就是了。
哪知道这次有了调料,他们就搞的这么难以入口。
言夙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将烤熟的兔子和野鸡放到灶间去,至于怎么处理,那就等等再说。
他现在很不想当一个“面面俱到”的人类。
“你们去拿了馒头,然后跟我走。”言夙决定买下梁孝家的田就是那个受了伤,不能再干重活,还要钱吃药的汉子。
买他们家不是因为他家最惨,而是他家那地是大的一块,位置也算不上偏。
既然这个田已经不能拿来种草药了,自然就不如买一块跟其他人家相近的,到时候该种些什么也能有个学习对象。
偏僻一些的田地,一般就是地质不如何好的。村民侍弄起来就没有那么分心分离,毕竟良田与次田,只能保住一头的时候,他们肯定会选良田。
村长听到他这样说,便道:“那行,我带你去找那梁孝,若他不反对,就让你们今日签了文书。”
买卖田地自然也还需要在官府过了明路,这也是言夙落户的流程之一。
但在村长这里签了文书之后,这地言夙也就能先开垦了,毕竟庄稼汉子都是靠天吃饭,早一点种植也就能早一点收获。
“落户的事情我也帮你打听了一些,且等两日,带着田地文书去办了契书,你就能办理落户的事情。”
“对了,我这听说你家中来了几个亲戚”
这一早就有好些邻居听到言夙家院子里的声响,这一顿饭的功夫可不就是已经传遍了。
村长自然有些担忧,言夙带来的人会惹出什么乱子,但既然是言夙带来的人,他又怎么反对呢
真一个行差踏错,把言夙给气走了,他反倒是要后悔,所以村长这也是在家琢磨了一早上。
言夙因为驴过梁飞了,这会儿说起红鸢和念儿她们的身份倒是熟练了:“是我妹妹和女儿,之前走散了。”
至于是家乡遭灾的失散流民,还是其他原因,言夙编不好就不打算说了。
一个人老成精的村长,能信他这话
但村长还是没有点破,除了因为言夙的恩情,也是因为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村长觉得言夙是个很正派的人。
所以固然有些隐瞒,想必也是因为那事儿说不说与他们听,都对他们没多大影响。
甚至还有可能当他们知道了,会更加麻烦。别以为村长年纪大了,就不听说书先生说江湖仇怨了。再者说,老村长也有年轻的时候,那会儿可也是一腔热血。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梁孝家就到了。
梁孝的娘子正从河边洗了衣裳回来,背上绑着一个比念儿还小些的孩子,正会儿正睡的流口水,梁娘子怎么动,他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放下衣服,让俩女儿帮着晒起来,她便走到一旁去劈柴。
她家没有斧头,只用一把柴刀,保养的虽好,用的虽小心,但对付小腿粗的柴火,这把刀还是吃力了些。
何况她还是个有些娇小瘦弱的女子。
见到村长进来,她有些费力的将卡在柴火上的刀拽出来,放下刀,在衣裙上擦了擦手,有些局促、期待的向村长问好。
又看向言夙。
村里的风云人物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也远远的看过,一直没有打过照面就是。
梁娘子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言夙既然能来她家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已经定下了买他们家的田地
只要价格不要下压的太多,她都能接受。
“这,请进,我当家的在屋里。”
梁娘子不好意思的道:“他现在养着伤,不方便出来,还请不要怪罪。”
推开门,满屋子都是药草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也绝对不好闻。
男人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听到他们的声音后,撑着身子自己坐了起来。
这会儿哑着嗓子跟他们打招呼,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梁娘子顿时顾不上其他,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一边扶着他喝,一边还给他顺气。
等一杯水喂完,梁娘子才想起来,还没招待客人,顿时有些赧然。
村长却道:“嗐,别忙活了,我们说说正事儿,你去忙你的去。”
如今这家就靠梁娘子一人撑着,不提做工挣钱的事儿,就说这家里家外多了多少活,就够压的梁娘子喘不过气来了。
梁孝的眼睛一直落在梁娘子身上,直等到她出了门看不着了,这才转回来。
村长也不废话,毕竟梁孝的身体也不太好,早点卖掉田买药,也是早点说完事儿,让他能好好休息。
“这是我之前在家里拟好的文书,我给你们都念一念,哪里不明白咱们再说。要是确定没有问题,咱们就这么定下。”
卖田的时候,梁孝家就已经跟村长说好了价钱。
买家想要压价自然也是寻常的事情。
梁孝见到村长和言夙过来,心底都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为了让自己撑住,他还打算好了,到时候不行就掐一掐自己的腿。
没想到听村长这意思,言夙似乎是没打算压价
村长按文书格式开始念交易人双方,某年某月某日以多少价钱交易多少亩的田地,又是在什么位置,田地里可有什么庄稼。
反复确认两人都听清了价格,村长接着说见证人的名字自然也就是他。
“既然确认无误,咱们这就签了文书”
村长说着,拿出随身带着的毛笔和一小节墨锭,这在寻常村民家可不一定有,他可不得随身带着。
梁孝却是不识字的,哪里会写自己的名字
村长就替他写好了名字,叫他摁上一个手印。
写完梁孝这边,村长就想将笔递给言夙,然而言夙却是比他更快一步,也啪的一下在纸上摁了个手印。
所以这到底是这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少爷长相的言夙,不想签字、图省事儿让他代签,还是,他也不过是表面光鲜,实际上也不认识字
梁孝倒是没想这些,他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地卖了虽然也有些令人心疼,但好在有了这笔银子,可以叫梁娘子轻松一些了。
村长想了想,觉得自己两个想法都有一定可能,但又都不可能。
实在是没必要再纠结下去,索性就给言夙写了名字。
好在言夙还能说“言语的言,夙愿的夙”。
不然今天就得在这里丢了个大丑或者说,露出一个大马脚来。
以前他做什么跟原身不同,大崽小崽或许能知道,但是小孩子怎么会说那么多呢
可是现在却是不同了,红鸢她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啊。
虽然可能关系有点远,红鸢对原身很多的习惯也不清楚,可原身堂堂一个惠平侯,能不识字
买了田,落户的事情算是十拿九稳,原本该是高兴的事儿。
结果言夙却“发现”了这么大一个隐患,简直愁的头发都要掉了。
当他看到村长那张纸上的字,他几乎都不认识的时候,简直慌的不行好么
所以不但要送大崽、招娣他们去上学,他自己也得偷摸着学习学习。
言夙回家的时候颇有些“愁眉苦脸”,沈飞玹几人还以为买田的时候出了岔子。
而且跟着言夙一起出去的七护卫也没有跟着回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沈飞玹凑上前来,本想要关心一下,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怎么,就这么点事儿,你还没处理好别是又抠那几百文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