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闻听，沉思许久，将他们二人的酒都满上。</p>
“丞相如此说，可丞相也知道，本该属于本王的，是什么。”</p>
“如今陛下身体欠缺，几次犯病。只怕是……”丞相勾唇一笑，“陛下的病情，怀王应当比臣知晓的多。几次救陛下的人都是常姑娘和柳成言。”</p>
“阿常……”怀王咬了咬后槽牙，“不知阿常如何了。阿常不过是接触过蛊毒，能看出蛊毒病症。皇兄竟因她是成言的贵人，借此将她召进宫，逼迫成言尽快将解药制出来。她在宫里的那半个月，本王都无法探视！”</p>
丞相眸光闪了闪，微微一笑。</p>
“如今常姑娘陪同陛下去了历山，听闻，陛下命常姑娘同住一室，贴身相随。只怕，他日从历山归来，常姑娘就不再是常姑娘了。”</p>
“司伯言！”</p>
怀王咬牙，双眸发红，猛然挥袖将面前的餐具杯具全都甩在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通响，地上一片狼藉。</p>
“卑鄙小人，趁着本王失意之时，竟是将阿常抢去！我这就去历山，将她带回来！”</p>
“怀王！”丞相起身拦下气势汹汹便要冲出的怀王，“怀王，切莫冲动。陛下确实是宠爱怀王，可若陛下真是看上了常姑娘，如今常姑娘又与他的病症有关，怎么可能还给怀王？怀王如此冲去大闹，只怕只会激怒陛下，落下冲撞之罪。”</p>
“那本王就眼睁睁看着？”怀王怒骂，“因他司伯言，我母妃惨死，现在他又要抢本王心上之人！他司伯言，到底哪一点比本王强？他凭什么将本王的都夺走？！”</p>
“怀王，言语小心，这是在外面。”丞相试图安慰，拍了拍怀王的肩膀，道，“怀王莫急，再等等，这一切都将回到怀王身上。”</p>
“你说的对。”怀王紧紧攥住拳头，目光发狠道，“成言说，他身上的病症是不治之症，现在也只能帮他续命。他怎么样，也是活不长的。只是他突然决定去历山，带走了阿常，却不再让成言管他的病，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了别的法子来治病。”</p>
“应当只是想借历山的芙蓉池来治疗。”丞相低声道，“我听闻，陛下派人去江南郡，将宗亲王的世子带到圭都，想必陛下的病还是难以治愈，这才想了后招。若是世子抵达都城，那怀王您的情况可就危险了。”</p>
“那就……”怀王偏头看向丞相，阴恻恻一笑，“捷足先登好了。丞相，会站在本王这一边的罢？”</p>
“臣，刚刚便表明了心意。定然是要追随怀王。”丞相后退半步，朝怀王深深行了一礼，“臣定会支持怀王，还请怀王放心。不知怀王是想，让这世子进不了都城？”</p>
“这太麻烦了。”怀王眸子一弯，阴冷非常，“本王，要在他抵达圭都之前……让</p>
这天下易主！”</p>
丞相的面目隐藏在双袖之后，深陷的双眸有一瞬间的狠厉，嘴角轻轻弯起弧度。</p>
“怀王，此事太过冒险。而且京中还有易大将军，他忠心为陛下……”</p>
“大将军，那也是本王的亲舅舅。”怀王道，“本王如今是右将军，大将军那边本王也会安抚下来。本王常年不参与朝事，其他的人和事，便交由丞相了。万事俱备之时，围攻历山，占都改主。”</p>
“臣定当协助怀王完成大事。”丞相抬眼，“不知怀王要如何安抚大将军？”</p>
怀王弯眼：“你且看着就是，过些时日你便知道了。本王先谢过丞相相助了，若是此事可成，本王定不会忘记李家的功德。”</p>
……</p>
天色破青，时辰已是不早。</p>
常乐打着哈欠从马车中探出头。一阵风过，寒意侵体，常乐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将斗篷的帽子重新盖上，这才再次试图钻出马车。</p>
常乐依旧是怕寒的体质，天一凉就换上了厚衣服。入了冬，更是怕冷，可怜还要长途跋涉南下。虽说是南下，可温度也不见的会好多少，反而南方的湿冷让她的关节时不时有些发疼。</p>
马车外，十里他们早就醒了，火堆也重新燃了起来，上面架着一个小锅，里面正煮着素粥，香味儿四溢。</p>
无泽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水来，十里烧温之后浸湿巾帕递给司伯言，伺候司伯言早晨的洗漱。</p>
常乐下马车的时候，他们三人正是其乐融融的一片，让人瞧着也舒心。还好他们念及路途遥远，有时会露宿街头，便在马车上备好了一些基本物资，就算在这山林里露宿，也不显得很窘迫。</p>
“阿常，你醒了。”</p>
十里见着常乐，立马在火堆旁弄了处干净的坐处来，还贴心地给她铺上了毛绒坐垫。常乐迅速坐了过去，抱成一团靠着火堆。不多会儿，身子都暖了许多。</p>
“你怎么不梳妆就出来了？”十里瞧着常乐，无奈地嘟囔了一句，拉着常乐就要回车子里，“我帮你梳好头发再出来罢。”</p>
“我不想动，我就坐这儿梳罢。”</p>
常乐挠了挠脑袋，觉得披着头发挺好的，还能护住脖子，起到保暖的作用。</p>
“这，梳发这种事，怎么能当着别的男子面呢？”十里低声在常乐耳边劝道。</p>
常乐不以为意：“每回我梳头发，怀王在旁边看着你怎么不说？其实我觉得不梳也挺好，冬天最适合留长头发披着了。”</p>
“披头散发算什么样子？”</p>
十里无奈地说了一句，转身回到马车之上取梳子。</p>
无泽已经习惯了常乐这般随性的模样，司伯言却是第一回见着，不免还是有些另眼相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