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不高,绵软悠长如醇酒一般。
随后,珍娘又唱了一曲。曲风依旧清澈婉约。
唱罢,见王汝斌和老者沉浸其中,珍娘歌声一变,声哀怨愁苦,唱了第三首。
“我生不辰,逢此百罹,况乎乱离。奈恶因缘到,不夫不主,被擒捉去,为妾为妻。父母公姑,弟兄姊妹,流落不知东与西。心中事,把家书写下,分付伊谁。越人北向燕支。回首望、雁峰天一涯。奈翠鬟云软,笠儿怎带,柳腰春细,马性难骑。缺月疏桐,淡烟衰草,对此如何不泪垂。君知否,我生於何处,死亦魂归。”
唱着唱着,珍娘忽然声音澌哑,曝泣起来。
李有闻被曲中悲切感动,此时见珍娘的眼神是那么悲伤,与自己妻子溘然长逝时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凄凉、悲苦,看得让人心碎,心中也不禁凄楚。
当下,手持竹筷,敲击着碗碟,恨声道:“赵儿直犯洛阳宫,蔼蔼园陵指点中。珍灭四夷心不遂,裕陵萧瑟独悲风!”
说完,双目含泪,带着满腔恨意,举碗痛饮,仿佛那碗中不是酒,而是敌人的血。
王汝斌见状,冲珍娘使个眼色,珍娘连忙拭干眼泪,上前为李有闻倒酒。
带着情绪饮酒,百分之百喝多。
眨眼间,李有闻烂醉如泥,王如斌让人套车,将李有闻抬上马车。
看着那马车,珍娘忽然转身,对着王如斌,双膝触地。
王汝斌叹息道:“放心去吧,你的事情,我定会告诉小官人,为你全家和……孩儿报仇!”
珍娘闻言,两眼再次涌上泪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钻进了李有闻的马车。
马夫挥鞭赶车离去。
五天之后,北条时宗才得知奈良被占的消息。
看着北条长时潦草的字迹,北条时宗呆若木鸡。
北条长时在信中,告诉年轻的执权:为报复平洋军将领被忍者刺杀,两万周贼大军,兵临奈良,要求天皇交出北条时宗、佐佐木泰清和伊贺忍者,同时提出赔偿。
天皇拒绝,周贼攻破奈良,攻陷了山城国的河阳行宫。不得已,天皇让兴福寺的僧兵逼迫伊贺众交出刺客,暂时安抚周贼。
但是,在之后的多次斡旋,周贼依然要求天皇交出佐佐木泰清,否则绝不退兵。天皇不得已,让北条时宗抉择。
看着舅舅的急报,北条时宗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他愤怒挥动着大袖,想要发泄心中情绪,却发现会出去的袖子软弱无力。
“周贼欺我,为之奈何!”
镰仓鹤冈八幡宫内,传来一个青年无助的嚎哭和瓷器破碎声。
北条时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是因为他低估了平洋军的实力,而且还因为他对于赵云迂回穿插的战术根本不懂。
当年金人进攻汴京就是用此战术。
金人的骑兵根本不去攻略沿途的周城,他们穿过那些城池,直接进攻北周都城,掳走徽钦二宗和臣子,导致北周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