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蒙古人攻占了成都,现在又围攻襄阳,西部马路全部断绝。”
“若是去西南,采购滇马,不要说洪水、泥石流、瘴气,光是翻山越岭,就能去掉人半条命。”
“至于东南的广马,长时间海运马匹,那是要马的命,若是地面上走,从广州到临安也是山峦叠嶂,没法走。”
“所以,儿子说这太仆寺的差事,不能做了。”
看到如花似玉的妻妾后,赵云没有宿妓被弹劾丟官的想法。
他觉得不能那样做。
他倒不在乎作践自己,可是他不能羞辱柳北和檀儿。
所以,他觉得李明世若真的弹劾自己,把自己罢官,倒是遂了自己的愿。
赵王氏听了赵云的话,蹙眉思虑起来。
她显然没考虑到儿子在太仆寺差事陷进了困局。
“我近日在想,五叔带着一千多号人去海外,我终归是要亲自去压压场面,不然有可能就玩脱了。若还穿着官服,没有出海的差事,我根本不可能通过市舶司的审验。”
赵王氏听不懂“玩脱”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明白儿子在说什么,虽然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
不过,和儿子的功名相比,田宅和流民根本不值一提。
在这个时代,官与民,可是天壤之别。
没有官身,家里生意别说做好不好,能否保得住,都很难说。
“此事,我会和你姐姐商量。”
赵王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暗暗决定要女儿帮儿子换一个衙门。
赵云和母亲又说了一会闲话,便转身去自己书房,换上官袍,去太仆寺点卯。
周朝当公务员,和后世被企业化改造的政府机关完全不同。
衙门里没有严格的上下班制度,只要不和领导玩失踪,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今皇帝五六天上一次朝,都算是勤勉。
宰相还在躺在自己湖景别墅里玩蟋蟀、歌姬和尼姑呢。
不过,赵云从未见过周朝公务员是如何上班的,上班环境又如何。他有些好奇,决定去看看。
让赵诚给他牵一匹马过来,看到交到自己手上的那匹毛色斑杂的老马,赵云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
太仆寺的官员,当然不能开着单位的法拉利上下班。
出了家门,赵云纵身上马,沿着被阳光晒的发烫的御街石板路,晃晃悠悠地赶去太仆寺。
相比其他衙门,太仆寺门脸不大,也就是一个店铺的大小。
说是衙门,其实这里更像是文书传送和存档的办事窗口。
太仆寺的马匹都是南端凤凰山下的御马院。调拨提取车马的,都在这里开具和签押条子。
赵云骑马来到太仆寺,将马拴在门外马粧上,越过门口的守门兵卒,赵云兴致勃勃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地,发现外面相貌普通,内里却是另有乾坤。
除了没有迎门的照壁外,太仆寺的格局和官员的府邸没有区别,也是几进几出的院落。
经过一进院的房间,赵云来到二进院,看到几个喝茶闲聊的同僚,众人各自道了句辛苦,闲聊了一会。
二进院是中层官员的办事场所,和赵云一样,他们都是有家世背景的子弟。典型的钱多、事少、离家近。没有后台的武官都被扫到前线去和蒙军死磕去了。
赵云的这些同僚别的本事没有,斗鸡走犬,打听朝野趣闻都是好手,见赵云回来,都很热情,话题也没有说完了的时候。
赵云和他们攀谈几句,对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毫无兴趣,便寻了个借口,起身告辞,骑着那匹老马,赶去护武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