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不准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给你做一道算术题。”赵云看着柳季明说:“常山郡在开国的时候,每丁平均可分得土地一百五十亩,那时候地多得种不了,只好按照每丁一百亩均田。请问,今日之常山,每丁可分土地几何?”赵云问。
“我看过府衙的账目,当下常山每丁可分田亩不到七十亩了。”柳季明回答。
“可是,常山城里并非全都是耕农,还有士绅和商贾,他们并不耕种土地。”柳季明又说。
“那好,我又问你,建国初耕者每丁需交租多少?交庸多少?徭役多少天?”赵云问。
“交租两石,交庸絹二丈、绵三两、麻三斤,徭役二十五天。”柳季明回答。
“现在呢?”赵云笑着问。
“现在也没变啊。”柳季明脱口而出。
“不对,应该是变了。”柳季明转而一想不对,赶紧纠正说:“因为所得田亩减少了三分之一多,租庸没变,等于是赋税增加了。”柳季明红着脸说。
“你的算法还漏了一块。开国初始,田亩人均可得一百五,当时田地多得中不了,而现在人口增多,田亩竟然只能分得七十亩,这说明相应的赋税也增加了一倍多。可是百姓的所得,反而减少了三分之一,这是为什么?”赵云笑着问。
“人口的增加、既得利益集团的压榨,必然导致底层百姓财富的减少、权贵财富的增加。”柳季明喃喃地说。
“财富不均,两级分化严重,这是社会动荡的根源。”赵云接话说。
“可是,这跟安禄山起兵又有什么关系呢?”柳季明反问。
“因为权贵既得利益者获取财富越来越容易,越来越不满足了。当既得利益者不满足获取财富的速度时,他们就会变得更加的贪婪。普通百姓的那点财富他们已经看不上了,既得利益者的眼睛,开始看向财富最大拥有者的那群人一一皇族和皇权。”赵云说。
“难怪每到王朝的末期,总是会不断地出现奸臣和奸雄了,原来是因为给予他们的权利和利益太快,导致了这些人的野心膨胀得太快。”柳季明恍然大悟。
“在既得利益之间发生的权力和财富争斗过程中,民力会被大量地消耗,土地也会重新便的丰盈起来,最后当民力被消耗殆尽,财富迅速缩水,一切又都回归到初始水平。这就是马尔萨斯陷讲理论。”赵云说。
“太残忍了。”柳季明打了一个寒颤说。
此时,柳季明的脚下正好是常山的西城门,从城内热闹的街道上,人群正像流水一样涌出了西城门,一路延伸到了西边的群山方向。
“常山城我已经逛完了,明天该去给裴将军送信了,他住的地方叫什么山?”赵云指着城外丛山的影子问。
“叫挂云山,也是我妹妹的师父修行的地方。”柳季明说。
“柳北的师父,是谁啊?”赵云顿时好奇起来。
“大唐舞神一一公孙大娘。”柳季明骄傲地说。
挂云山位于常山的西面,距离常山城五十里。站在此山山顶,可以眺望常山城,俯瞰井经关,东望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西顾为莽莽苍岩的太行群峰,素有‘小泰山’之称。
挂云山的主峰靠西,名日‘观日峰’。观日峰四面陡峭,唯有一处通道矗立着一道狭窄的石桥,取名‘连心桥’。
说是桥,那是赞誉。因为在赵云瞧来,这所谓的‘石桥”其实就是一块大石头卡在两道山壁之间的‘天生桥’。‘天生桥’天生狭小,桥下万丈深渊,桥面半尺来宽。若不是经常来往于两岸的人,谁走在上面也会胆战心寒。
然而,令赵云不解的是,就是这样一座石桥,居然有无数的男子争先恐后地想要通过。赵云和戴着幕离的柳北到达石桥的另一头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是人头攒动,挤挤攘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