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刚过完他的十五岁生日,若是还在林家,或许父亲此时已经张罗着将她嫁出去了。生辰那日,她没有山上的那所谓蛋糕庆生,只拎了一壶酒来到了她亲生母亲的墓前。酒是去山下打的,这等浊酒她不喜欢喝,山里的果酒更合她的胃口,但作为祭祀来说倒也够了。
亲生母亲的墓地早已化作一片荒土,这是一份衣冠冢,树在龙门山北麓的偏僻之地。她待在那里几个时辰,从正午待到日落,直至霜露沾衣。
林蔚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对着在不远处警戒的女兵轻声道:“走吧,再晚些山路就难走了!”微弱的火光在夜里穿行,直到汇入那山巅。
“他们来此的日子又推移了。”张桑在和林蔚交接工作时偶尔提了一句。
“嗯!”林蔚轻声应下,拿出自己的东西准备夜里值班。
值班是一件很累的事,但每人值班前一日会有一日假期来让人调整。所以此时的林蔚倒还算不困,那几份崭新文件的纸让她很熟悉,是山里特制的,外界都买不到这样材质的纸张。
林蔚在看这些文件前特意去洗了洗手,擦干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几份文件。捧惯了竹简的她再用纸张总觉得不太适应,但没出什么差错。
“又推迟到明年了!不知道山里出了什么事导致延期?”林蔚暗自想着。文件并不包含很多有用的讯息,更多的是对众人的安排奖赏之类的,还有各种要求,例如修建一个容纳千人的兵营之类的。
在整理完所有的文件之后,林蔚不自觉地开始犯困。脑海里却在想着“此时唐雨老师的孩子已经满月了吧,生孩子是种什么感觉呢?”
她清楚地知晓孙礼对她的情意,但是她想找一个真正理解她的人。就像她不理解为何唐雨要嫁给王零一样,这么优秀的女子值得更好的男子,而不是一个花心的男子。王零自然不会知道他在林蔚心中的评价如此之低,当然知晓了也自然不会去改,他就是这种个性。
禹门口不远处的大禹庙被暴乱的人民拆了又建,建了又拆,但每日香火仍是鼎盛。张桑在这几个月处理最多的问题就是水源问题,为了水源,山下的郝勇这个村长已经带着人去打了十几次架,从单纯的斗殴发展到械斗。但从来没有军队过来维持秩序,郝勇也没向山上请援,他总觉得若是这样做总有种打不过叫家长的感觉。
这些靠近黄河的区域水源还算丰沛,尽管不少支流都断流了,但是满足寻常的灌溉还是足够的,而且在灾害初始之期修建地水利措施也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逐水而居是人的本性,所以在龙门山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郝勇这个心肠还算不错的人,山下的聚集地在此期间突破了上万人口。
延期的原因自然是张燕的原因,他突如其来的投靠打乱了王零所有的安排。本来秋末往龙门山派赴的赵二只能先去五台山应急作为张燕的副手,赵大同行的事可能也要搁浅了,山里必然要留一个真正可以镇的住众人的人,刘言锡估摸着也要留在山里。那么来此的只有王零一大家子人了。
虽然山里已经尽力压制了消息的外流,但是袁绍还是收到了黑山异动的消息。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足以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