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事儿(2 / 2)

留一手,我记住了。但还有一句私话,你告诉我,我如何操控那些殿下的人?你知道我说的不只是控心。

那就控灵。

什么是控灵?

知道自己或忘了自己。知道自己的大多数是不知道自己,忘了自己的也许还有一些不忘,那是祖传,是一些坚持。你索性放开了他们,因为你是爱他们的。

然后呢?

王,那是你的然后。我知道你急着要问铺垫的事情了,那也是你的铺垫。铺垫是地面,是塌了心的某个所在,是你给予的,给予的意思是不一样的地面,载歌载舞或者穷困潦倒。我们不一样,或者结局还是一样。

而你?

从此江湖上再没有留一手。如果有,也不是我这个刘一手,而是其他的刘一手,事情会再来一遍。

那么这一次的意义还有意义吗?

有的。每一次都是对每一次的结束,每一次都是每一次的一个新的希望,只有当希望也不在的时候,他们才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这没有什么用,有用的是这些人一再表明的他们他们希望有希望。

知府看到很多的留一手又散入了民间,国度依然是固如金汤的国度。在遭到外敌入侵的时候,那些邪魔和鬼魔汹汹而来的时候,很多看起来像是留一手的人纷纷涌现,舍生忘死,前赴后继,马革裹尸和义无反顾。

你认识留一手吗?

留一手是谁?

你知道留一手吗?

听说过,也听说他有事出去了,听说他的洞府一直空着,听说他给了人们希望。是的,希望一点也不廉价,如果没有希望,你想想还剩下了什么?

有事?出去了?

每一个人都会有事,知府心里不解,那么出去又是什么出去?

他不知道有些事儿是积聚在身心灵上的疽痈,必须要解决掉的,身体大了是尾大不掉,心大了是没有所属,灵大了是好事也还有着多灵和枕灵的嫌疑。所求的唯在于没有距离,心里没有疑惑,但必须还是要有些距离的,这是更清新的贴近。

反反复复是一个方向上的反反复复,这是一种法在情有独钟之内,就是自己的前进。

嗐!那个人还是走了。

不过他走得真好。

在他垂暮之年的时候,那时是命运和命运、国运和国运的交锋,他终于又听到了留一手的消息,他在某个垛口上披星戴月和执刀而独立,潇潇晚风掀动他的披风,他像一尊大理石一样岿然不动,眼睛里的火焰说明他的确有事,还有很多事,事情还没有解决。

后来他才写下了示儿的诗:王师铁血龙乘日,家祭青烟一缕魂。

这又是一个基础,子孙后代的血气不是只用在自己身上,还有我们看不见的追求。

咔嚓,树断了。

树是铁树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冲力,两个人齐齐落在柔软的草坪上。

老农默默地说,我只能做到这些。

顾不上狼狈,张梦雪和贵雷妆忽然扑向了对方,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但脚下的草坪应该是忽然下坠了,一个网罗破碎也许是另一个网罗的打开。棉絮一样的地面纸薄似地不堪他们的坠落,把二人又引向下方更深的黑暗。

我要看到。

我要知道。

都知道死亡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每一个人都好奇,此时二人一只手互牵着,展开另一只手臂,瞩目着脚下,他们想看到心目中的死亡,那是一生的梦想。

生不知道,死也不知道,往往事发突然,头一歪就走了。

应该是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从脚下的空气上判断,这一次是深渊,而且是无底的深渊。而要命的是清醒。没有人不喜欢清醒,死亡如果直面,那应该是另一个境界,发生的事情让自己理解不透。有一些理解的话也一定会在边角上有一些提示或者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解说者,陈说死亡的奥秘。

不要清醒越是清醒,掏空了一切只剩下灵魂的原来如此,霎时之间就明白了一切。

想要糊涂越是不糊涂,在每一个刹那,横祸或者静静等到,就会明白一切,没有糊涂鬼这么一说,死亡都是无比清醒的。时间这时候显示出了神奇的一面,它愿意留下来倾听,上演电影一样,这时候人已经不是人,也不是灵,介于两可之间,先给你一个交待。

因为这样,所以这样;因为如此,所以如此。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没有,根本没有,那是不被世人理解的,打死也不会相信的,最相信自己的人也不会相信的。超出了相信的基础,语言也失去了效力,所有的路口都能看到它们的未来,一览无余都不能够形容。

那不是好不好的事情,不是只有天堂和地域,还有很多深奥的存在。

众多的眼睛都看过来,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这个灵魂,“它和生命一样宝贵,”一个全身蒙着红衣服的石块,用女生说,“我愿意用三个契约币买下它。”

“嗤,三个契约币,疯不是这么疯的,”一股烟云不断地变换着形状,有时候是人,大多数不是人,“我这里有五个契约币。”

“无知、无聊,你们说了算吗?”一个总算是人形的矮胖子说,“那得等灵介来衡量,因为这个存在不算是一个灵,灵介能说了算。”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