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到初三走亲戚，初四的时候，李阳接到了许若的电话。</p>
“喂李阳，玩好了吧？”</p>
“什么玩好！”</p>
电话的另一头，李阳瞬间就变了脸色。他抱怨着，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苦闷:</p>
“每天都去走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被爸妈领着叫叔叔伯伯婶婶……我特么又不认识他们！也就领红包的时候开心点。”</p>
“至少有红包。”许若抓住了重点。</p>
“……倒也是。打电话做什么。”</p>
“图书馆，自习。”许若慢悠悠说。</p>
李阳这才想起，自己放寒假前跟许若还有王祥的约定。此时已经是年初三了，初九他们就要开学。</p>
这也学不了几天呀……实话实说，他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p>
“兄弟，赶紧来给我讲题啊！”</p>
听筒里传来王祥的声音，想必是抢过了手机。李阳苦笑着哦了一声，虽然他懒，不想动，但是为了帮助哥们儿，只能忍受这个辛苦了。</p>
顶着瑟瑟冬风，李阳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带着耳捂，手缩在袖子里搭上了公交车。刚刷了卡，“滴，学生卡”还没有播报完，李阳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孩。</p>
赵雨晴。</p>
李阳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他径直走到她身边。车厢摇摇晃晃，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坐下，坐好。</p>
哈，很好猜啊，肯定是去约会的。</p>
赵雨晴微抖着睫毛。她看了一眼李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p>
“李阳！你怎么在这里。”</p>
李阳苦笑:</p>
“我去图书馆……倒是要问，你怎么在这里。”</p>
“我也去图书馆。”</p>
赵雨晴说。她眸中闪过一丝光亮:</p>
“我要去学习……”</p>
听到赵雨晴的这句话，李阳心中一怔，微微泛上了一层喜悦。他知道赵雨晴不喜欢学习，也不在乎学习，虽然他觉得不管她如何，都是自己的朋友，但如果能够上大学，至少接触到另一个层次的人，命运也会有改变吧。</p>
年轻时候说一生太浅。</p>
他不希望赵雨晴因为曹安，后悔余生。</p>
“那就一起去吧。”</p>
李阳把头扭向窗外。</p>
他想和赵雨晴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p>
他有很多种能开启话题的方法，比如春节过得怎么样，春节晚会好不好看，压岁钱收了多少……</p>
可是他不想。他不想。</p>
什么时候和赵雨晴说话也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了？</p>
公交车上一如既往地嘈杂，车窗外还留着几许新年的喜悦。</p>
很快就到了市图书馆的前一站。</p>
李阳从座位上站起，握住扶手，按动下车铃。赵雨晴也跟了起来，站在李阳身边，车厢晃动，一个刹车——</p>
赵雨晴拽住了李阳的衣服，这才没有倒下去。</p>
衣服被女孩拉得紧绷，李阳苦笑道:</p>
“雨晴，你省点力，我这衣服地摊货，质量不好。”</p>
赵雨晴闻言，下意识松开衣服，去够栏杆，结果司机又一个刹车。少女再次拉住了少年的衣服，力道先重，再轻。</p>
下意识的，李阳想去摆脱赵雨晴的手。</p>
他伸出手去，又猛地缩回，那一瞬啊，仿佛时间也停住了。</p>
李阳身体僵硬，他别过头去，心中掀起了汹涌波涛。</p>
李阳，你在避嫌什么呀。</p>
难道，你，真的，对赵雨晴，有想法吗？</p>
赵雨晴也注意到了李阳的动作。她的神色再度黯淡下来。</p>
天边飘过一朵云，遮住了车厢里温煦的阳光。</p>
她静悄悄松开手，蜷缩在冷冽的冬天里。</p>
李阳再次揪起了心。</p>
前方是红灯，再次急刹，赵雨晴直直往李阳的身上跌了过来——</p>
“小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