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大人虽然也是武士,但并不懂剑。我观其剑术应当乃是‘冠上一派’的‘飞天御剑流’,该女子是已得其真传的。非我推脱,此间无人是其一合之敌。”柳生苍吾在老友面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
“柳生新阴流在你手中就如此不堪一用吗?陛下养尔等又有何用?元田永孚已经又气又急道。
“唉,事到如今天,我也不瞒你了。我柳生新阴流的真传,在家父一辈就已经断绝。我也不过堪堪可以支撑局面而已。毕竟,家父也是嫡流绝嗣方才继承家名。实非我新阴流无能,而是我辈后继无人啊。”柳生苍吾多年来还要摆出一个宗师体面,现如今除了用自己的性命能换来拖延刺客一二,他就觉得自己这条老命算是值了。至于他这张老脸,也不用留了。
“唉,多说无益,速速行事吧。”元田永孚彻底对于柳生家绝了冀望,他也只能做出大不敬之举来挽救天皇,挽救这个国家了。
而此时的明治天皇,他也并不如他方才回绝臣子时的镇定自若。他少年登位时期时,也是整日惶恐踌躇。千百年来幕府将军们一代又一代的将他们这‘万世一系’的天皇当作掌中玩物般圈养。这突然有一日,天下就风起云涌的要革新,要倒幕。
这天下无论是谁推翻了谁,都和他这位天皇没有关系。‘虚君’就是他们做天皇的要上的第一课。这天下万民虽然都是天皇的子民,但这天下不是你这位天皇的。
曾经白河天皇成为白河上皇,再到白河法皇时期,他老人家一纸院政就可以让天下万民臣服。他说全国不能杀生,那么全国就没有肉食。他说全国不能捕鱼,那么渔民就是饿死也不敢出海下网。当年他那一句“贺茂川之水、双六的赌局与山法师,天下间唯有这三件事不如我意!”是何等的雄状霸气。然后同样是位号‘白河’的后白河天皇开始,天皇的权力就被那天杀的镰仓幕府给彻底夺走。
从此以后,这六百八十二年以来,他们贵为神之后裔的天皇,只能在这皇居的方寸之间,还能算的上一个皇。出了那道大手门外,普天之下,皆非其土了。
因此,当年看到德川幕府倒台后,他这位明治天皇也不过觉得又要有一个新的幕府诞生。历史还是这样的会延续下去,他们皇室不过要准备接受一个全新的法度,继续为生出一下代‘优秀’的天皇而努力着过好每一天。
可是,惊喜来的如此突然。全新维新政府实实在在的执行了‘王政复古’,自德川家‘大政奉还’后,他的腰板就真的硬起来了。而且是从自以后,就再没有弯过一次腰。
所以,他今天也不能退让,不能弯腰,不能像曾经历史先皇一样,面对刀剑兵凶就一退再退。他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打气,给自己施压,逼着自己不能害怕,不能露出一丝惊恐慌乱的表情,语气不能带着一些气度失据的气息。
他睦仁,是国家表率的天皇,是万世一系的神裔。他,不能让自己后退一步的借口。
虽然他此时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他的双手不停在的袖子中颤抖。
正当明治天皇还在给自己打气之时,元田永孚无礼的闯进了他的寝殿,身后还带着一名年迈的老侍宫与五名武士。
元田永孚袒露上身的跪地伏首,用他急促中带着决绝的语气说道:
“陛下,臣等死罪。然臣等万死可换陛下无虞,那臣等愿为陛下而死。臣等再请陛下暂避一时,以保万全啊。”元田永孚此言说完已经是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