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小丑的回答不满意,波斯女孩精致的脸庞微动,手指无意间摩挲着手腕的伤口。“如果我选了另一条路呢做你们的外线我们还会在路曜司令的兵团相遇吗”“不,你会被我的部下杀死。你知道得太多了,我们不可能允许我们的秘密有任何外泄的风险。”小丑面带笑容但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答,就像冰冷的刀刃一样让人畏惧。
混迹波斯泰西封最险恶的地狱多年,女孩似乎早就猜到了小丑可能的回答,但仍旧愤怒不已。“这就是你所谓的‘善良’和正义你跟羊圈,跟塞格德那些禽兽有什么区别”
小丑常年脸涂油彩,皮肤粗糙,多有瘢痕和红肿,这让神秘的他与身旁饱经风霜的塞格德贫民应征者一样平凡。某一个瞬间,女孩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父亲的影子,尽管她从来没见过那个短命鬼,但似乎父亲就该是这幅样子,沧桑又看不清岁数,总是有说不出来的话。
小丑并没有给她太多愣神和回忆的时间,挂着笑容嘲笑道:“不然呢你在期待什么这操蛋的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人来让你做选择,稍一不留神,一把匕首就会贯穿割断你的喉咙,像你曾对一位客人做的那样。”
见过世面的女孩并未因往事被这男人戳穿而恐慌或难堪。泰西封的女人,哪个不是比男人还刚烈的脾性怕死的早就死在羊圈的第一轮折磨里了。
见女孩不为所动,小丑也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神是至大的,祂所指引我们的,是一条通向至大的善的觉悟之路。而在这阻拦我们前行的野蛮荒野里,披荆斩棘的人是不能被小善小恶所阻拦的。因那道路,通向的是人类之善,而为达到这善,必然要作必要的恶。我知道你认同这点。神早已安排了我们,早就信奉着我们信条的你,一定会加入我们。”
不等女孩表达自己不情不愿的赞同,小丑转回头,望着路曜司令和屈达尔侍卫长所在的中军营帐,有些出神地说:“几年前被神感召之前,我曾唾弃匈人的残暴,畏惧阿提拉的武力,但现在我无比理解他,也理解路曜司令。这操蛋的世界...我想你也会理解的。”
“...这操蛋的世界。”女孩迟疑了一下,笑着回答。
“哈哈哈哈哈...”男人笑得像一个马戏团里的小丑,眼角挤满了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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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要塞,挤满了从塞格德和周边王廷直属领地赶来找机会谋生计的人。掌玺官请了随军祭司来帮忙,但仍旧忙得不可开交。
路曜没有出去凑这个热闹,不太厚道地让刚刚回来的侍卫长屈达尔代表他去接待应召的贫民们。这些人是他的东方兵团未来的希望,也是路曜为王国,为无辜惨死的民众所做的努力。
屈达尔不知遭遇了什么,回来后对自身在北方的遭遇说得含含糊糊,在关键的细节上竟然丢失了记忆。无论北方发生了什么,路曜都明白,旧的制度已经腐朽,而在这腐朽的躯壳里,新的世界正在孕育。他还不能看清那荆棘之后的道路在哪里,但已经确信亚诺什的屯田改革、自己的募兵尝试,都是迈向这条觉悟之路的初始的脚步。
但路曜仍然对塞格德几个月前发生的动乱充满了疑惑。比如,是谁焚毁了大粮仓是谁安排了塞格德地下的庞大隐秘世界换句话说,是谁煽动了这场叛乱
关于塞格德隐藏的地下部分,路曜早就有模糊的了解。毕竟,那种隐藏地下世界的虫子是裴丽尔夫人的商会的最强防御手段和唯一秘密传递消息途径,加入了她手下“家庭”的路曜不可能没有了解。当然,在屈达尔含混不清的模糊回忆复述里,提到了这个被隐藏的地方,路曜才能够打破这虫子带有的能够让人忽略和遗忘的特性,记起曾经的猜测。
这个塞格德地下的隐秘空间似乎效忠于大丞相瓦格萨,但瓦格萨要这个地方做什么呢瓦格萨...路曜的记忆似乎瞬间出现了一些扰动和混杂,以至于短时间他似乎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或者说细节。
很遗憾,并不是所有疑惑都有答案,从屈达尔的反馈和路曜的执剑者的独立调查结果来看,在煽动一事上,尽管王廷、教会和商会都有各自的嫌疑,但现有的证据不能指控他们中的任何一方。而从结果来推,这场动乱并无赢家。也就是说,动乱真正的煽动者,也许还在某处的阴影里。
在得出结论后,路曜对王廷的警惕又提高了许多,对巩固屯田改革、扩大募兵规模的渴求也更加强烈了。
人在预先设定立场后,往往会有意无意地忽略一些本来很明显的细节。例如,路曜就忽略了动乱对他自己的影响。灾难后,王廷和教会的力量均有下降,真正凶残的暴民已被镇压,而剩下的人无法解决生计,许多都选择投奔东方兵团。那时他还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肆虐,而正位于风暴中心的路曜,还丝毫没有察觉。
(抱歉抱歉各位,晚上有点事没写完,就凌晨发吧,这章算铺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