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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北部,笔直的大道由大理石和其他碎石铺成,旁边间隔种植的栓皮栎和阿勒颇松展现着帝国鼎盛时期的富足与严谨的余晖。
大道中央,奔驰着一辆不大的马车,朴素的装饰车帘里,一个年纪明显不到三十岁的穿白色长袍的年轻人正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
过去一年,罗马地方主教利奥仅仅在刚刚上任时,在自己的堂区任职过很短的时间,就因北方的动荡而频繁奔波于各个有基督徒的地方,简直与小神甫没有什么区别。
这并非是大牧首和枢机们的派遣,正相反,很有几位枢机对利奥的做法表示了不满。他正是因为反感罗马城日趋严重的官僚风气,而自愿选择做流动的教会使者,去北方罗马人的控制地区,帮助那些流落在战场周围、无家可归的基督徒和异教徒们。
在北方,在与哥特人、法兰克人和匈人反复争夺,势力互相交织的北方地区,任何一个有常识的罗马人都知道,要想获得安全和庇护,那就一定要效力于埃提乌斯将军。这一点,利奥也不例外。
埃提乌斯将军凭借拉文纳的信任,招募贵族和平民,调动富余的武器和马匹,按照百年前罗马的制度,建立了一个被称为骑士团的组织。他们保护平民,赈济灾民,安葬死者,并且调停争端,这样的做法让利奥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究竟哪里才是标榜仁爱的公教会,哪里才是枢机们口中的“蛮族野蛮雇佣兵”。
数年来,埃提乌斯将军凭借自己的统兵能力、一次又一次胜利和相对独立而使命独特的骑士团,几次堵住了反对他继续留在高卢的教会高层和部分官员的嘴。
但今时不同往日,即使是埃提乌斯,也在几次阿提拉出人意料的攻击造成的罗马人战败后,承受了来自拉文纳的前所未有的压力,并被迫做出了之前不会做出的一些牺牲,以弥补西线的失利所造成的西罗马高层的愤怒。
这其中,利奥在内的中层主教们就是第一批“牺牲”之一。这位将军不得不违心地接受教会的抗议,派北方的主教们回罗马。当然,正式文书的名义上,是可能提升利奥等几个有功劳的主教为枢机。但这仍是明显的不信任,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拉文纳对于日渐崛起的北方的戒备。
其实,利奥更加喜欢粗野荒芜的北方的原因,除了对罗马政局的失望,更多是他自己本身的愿望,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事。
在罗马,每一个真正的基督徒都在寻找,跳出那奢华迷醉的罗马上流社会,寻找主的恩典,利奥也不例外。
无数个衣食不愁的夜晚,利奥都感觉到了那种召唤,他已经明确地感受到,主就在穷苦的民众中间,在战火纷飞的地方。主不仅作罗马人的王,也作匈人的王,作世间一切穷苦人的王。
也正因如此,他主动选择去最艰苦危险的教区,帮助埃提乌斯将军建立了骑士团,庇护了不少附近城镇流离失所的贫民,并为他们提供粮食和临时的避难所。
除此之外,他同样利用离开了罗马的各种纷乱的优势,暗自调查潜藏在整个欧洲上流社会的神秘危险的科恩家族。这似乎让东西罗马的部分人都产生了警惕和戒备,他怀疑此次被要求返回南方,部分原因也正是由于这件事。
思绪万千,正在返回罗马途中的利奥突然被眼前的一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他乘坐的马车是皇室统一租用的车辆,有些类似利奥在西耶罗见过的公共马车,因马匹车辆损耗成本不包含在租用费里,车夫们一般选择走几条较短的可直达罗马城的大道,而具备这样条件的道路一般通往罗马城西的战神原。
此刻这辆车似乎并没有走常用的西侧,而是从较为崎岖的东侧向南,直插远方城东。这车夫似乎不是常跑近郊线路的,且举止不凡,至少是见过城东贵族做派的下人。
利奥立刻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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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城,一座属于教会的大理石别墅里,衣着华贵,眉头紧锁的上年纪女士有些不耐烦地挥手让几位主教不要再询问,一边脚步略有些焦急地在门口踱来踱去,眼神不时望着外面。
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男人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满头是汗地递过了一张纸条。
女士一把夺过纸条,快速审视上面的文字,嘴角渐渐挂不住淡定,表情一点点垮掉。
“请假缺席他自己的祝圣仪式他把这里当什么埃提乌斯那种粗野厅堂和蛮族游乐场吗”
女士越说越生气,一把把纸条掼在胖胖的属下脸上。“这种东西你拿过来给我干什么骗傻子玩吗在途中遭遇异教徒刺杀受伤,我派的车,那么说是我派人刺杀他这个尊贵的枢机主教了”
阴沉着脸的罗马皇太后普拉西狄亚恶狠狠地盯着那胖乎乎的,此刻十分惶恐低着头不敢说话的下属,眼神却似乎在凝视着大门外面的远方,思绪则不知道飘飞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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