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血之石失控中突然直面过地狱般场景、仅靠一颗头颅勉强幸存的路曜发现自己见过这条虚幻的河流,并明确知道它的名称与本质。它的水流中,还有一双浑浊冷漠的黄色眼珠!
啪的一声,场景应声碎裂,路曜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是血之石具现出的那个银瓶的效果。“为什么这种伪造的东西能直接让我看到冥河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没在王国惹出大麻烦”路曜本能就问,却发现那家伙已经在自己心里开始回答了。
“它疑似一种媒介,有两种能力,一是吸聚邪异污秽的力量,并积攒它;二是自动带着主人寻找那位存在,那冥河里一切邪异污秽的源头,并在合适的时刻突然碎裂,把它的持有者献祭给那位神祗。”
不再理那家伙在心里对自己的诱惑与磨叨,路曜突然想到了刚才忽略的几个问题。
王子突然反常热心于那几支商队的特许状事宜,与素来不和的布莱达王子暂时和解,亲自游说部族大会,甚至亲自签发特许状...有问题的假银瓶就在这几支商队里...路曜知道那几笔商队业务由裴丽尔夫人亲自过问,而她素来喜欢留意这种精巧的有历史价值的小物品...裴丽尔夫人承认有类似的物品...
答案早已浮现在路曜的脑海里,可他根本不想去承认和面对它。
............
“...司令司令您怎么了文献资料出了什么问题了吗”屈达尔打量了一下粮库四周,吩咐执剑者守好门口,走进司令的房间,低声询问有些呆滞的路曜。
作为兵团副司令和侍卫长,所有寄往兵团的信件都由屈达尔检查。这原本不包括路曜的信在内,但路曜对屈达尔表达了绝对的信任,让他整理除王子的信以外其余的所有信件。有关科恩家族的文献和信件正是由这位年轻的侍卫长统一汇总交给司令的。
坦白来说,作为执剑者的高级执事,黑军的正式成员,屈达尔早就对阿提拉王子和布莱达王子背着王廷做的一些谋划有所了解,其中一些他甚至作为亲历者参与过,因此他大致能够从那些有关科恩家族的文献里推断出一些内容,也模糊地知道为什么路曜司令会有这样的表现。
路曜的神情仍旧有些恍惚,看到自家侍卫长走进房间,只是往旁边坐了一些,让宽大的躺椅腾出了一块地方。屈达尔一怔,仿佛回到了曾与司令一起并肩战斗的日子,就势挨着路曜坐下,后者也没有阻拦。
“你这样被那些长老们看到了又要去王子那里告状了,说我身旁有奸邪。”路曜收回视线,声音有些闷地嘟囔。“我是不是奸邪,你很清楚。”屈达尔也不再在意那些礼数,有些随意地说。
“约书亚,阿格里帕先生的信是我给你整理的,我能猜到你在猜测什么。我还认为,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结论,只是你不愿意承认。我想,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该说就别说。”路曜简短干脆地打断对方。
“我的叔叔曾对我说,不要急于给任何人或事下结论,”屈达尔沉着说。路曜似乎松了一口气,神情明显放松了一点。但神情有些严肃的侍卫长继续说,“但他同样说,要认清自己,认清他人。”
坐姿不那么挺拔的路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和肩膀都不自觉地耷拉了一些。沉默片刻,他没有侧头,问屈达尔:“你呢你认得清自己吗”
似乎是早就考虑好了答案,年轻而脸部轮廓硬朗的侍卫长语气颇为郑重地回答,“我是司令的侍卫长,是东方兵团的副司令,是执剑者的高级执事,是黑军的受膏者,但我首先是爱我的妻子的丈夫,是你的兄弟。”
他没有去点破自己话里的隐藏含义,相信作为并肩战斗多年的兄弟,路曜司令能够明白。
这家伙在对路曜暗示同样是路曜兄弟的阿提拉王子。自那天山洞长谈后,屈达尔就再也没有提及任何有关阿提拉的猜测,但路曜自己却一直在思考,直至刚才的仪式结束,终于有了些许猜测落在了他犹疑不决的心里。
屈达尔虽然没有与路曜一起长大,但却神奇地非常理解他。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在路曜的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插一刀。
我认得清自己吗我认得清阿提拉吗
面对这个强大又沉默的孩子,我认得清这一切吗我跟他一起长大,我没有家人,我们对待彼此甚至超过兄弟,而究竟超过多少,可能只有我们彼此知道。我现在还记得,他会时常与他的亲弟弟布莱达争吵,却会为了我违逆他的叔父鲁嘉,被罚扛整整十车圆木。
而如今我们会因无端的猜疑而渐行渐远吗
我对阿提拉的感情非常复杂,既依赖又有些畏惧。我一直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做出谁都想不到的事情,而那一天很可能就是我们分道扬镳的那天。我一直在逃避这个可能性,选择性忽略了许多反常的现象。
他为什么要跟科恩家族联系他为什么要害裴丽尔夫人犹太人是否在撒谎他想在塞格德做什么我该相信他吗
“亚诺什...我该怀疑你吗我已经怀疑你了吗...”
(还好还好,赶上了周二更新。有点卡文,大的方向是对的,但处理路曜的怀疑还是有些生硬。希望下面过渡会更顺利一些。这卷预计二百章左右的样子,可能多也可能少,看过渡处理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