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祭司放下了手里制作祭祀用木材的活,思索了片刻,对路曜说:“是的,阁下,九柱神的传说来自于古埃及,也就是早于托勒密时期的上古时代。事实上,许多民族的神话传说里都有九柱神和与九相关的神秘学概念。实际上,七神教会里曾有一个少数派别,他们认为七神实际上就来自于九柱神,还有两位神祗因各种原因不被崇拜。当然,在鲁嘉大王没有统一王国的年代,教会就宣布他们为异端,加以剿灭了。”
胡安祭司的话部分证实了血之石的说法和路曜的猜测,他接着问:“那你对九柱神其余的两位神祗有什么了解吗”那祭司听到路曜如此问,顿时有些紧张,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远处的祭司们都忙着自己手里的工作,没有留意这里。他连忙拉过路曜,在堆积着的木料堆旁的隐蔽角落坐在石头上,然后才开口道:
“掌玺官阁下,我对教会的圣典和教义从无质疑,作为高级祭司,您知道的,在王国讨论这些异端是要被裁判所审判的。我只是曾听来自迦南的一个家伙跟阿格里帕长老说起过这些,偶然听到了这些,请您一定不要治我渎神的罪!”这祭司显然十分惶恐,路曜再三保证不会追究他,他才敢继续说。
“据那个家伙说,九柱神剩余的两位是神秘得不知权柄和尊名的隐者,以及原初的灾祸之神,地狱的神祗。这两位神祗很奇怪也很神秘,从古埃及时代开始就几乎没有信徒,近些年更是在七神教会和罗马人的基督教会打压下失去了踪影。
“而就在九柱神中其余两位消失后,居住在迦南的犹太人里,古老的犹太教发生了变化。一个拿撒勒人木匠儿子受洗封圣,被信徒门人尊为‘基督’,也就此开创了罗马人如今的国教。那个跟阿格里帕长老说话的疯子声称,那个基督是‘隐者’的化身,而随着祂的诞生,时代被分为了两部分。
“犹太人与我们一样,重视契约,他们与神订立了崇拜、祭祀与赐福庇佑的‘约’,基督之前的时代,以摩西十诫为核心,被称为‘旧约’,而基督之后的时代到如今,被称作‘新约’。我们更习惯把这类人与神的联结称为神在人间的法令,因此在我们的典籍里一般称呼前基督时代为‘旧法时代’。”
路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想要在意识里调动血之石,让它告诉自己一些相关的消息,但那家伙就只是让他接着听这祭司的话。“而据阿格里帕长老的研究,他认为,犹太人和罗马人历史中新旧法时代的两位神祗明显不是一位神祗。他观察到,旧法时代的神较之基督之后的,更加严厉,喜爱血腥的祭祀,对异端和异教的容忍度更低,甚至还出现过要求亚伯拉罕献祭长子这种接近邪神作法的行为。而旧法时代的末尾,突然诞生的神子基督,似乎是神祗的反面,虔诚、宽仁而更注重自我牺牲。虽然基督教会坚称神灵前后唯一,但那个家伙似乎突然发了疯,大声把我们不敢想的话说了出来。
“他说,基督是神秘的隐者的化身,而旧法时代的唯一最高神祗,是掌管灾祸的地狱之神。这个疯子很快就离开了,后来似乎是被什么人抓去打死了。其实他说这些疯言疯语,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局的...”祭司的话没有停,路曜的思绪却已经不在这里。
这时,一直在他体内,沉默着没有说话的血之石忽然开口,声音在路曜脑袋里回响,搅动得他又濒临失控的边缘。
这烦人的声音说:“旧法时代从未结束,灾祸将摧毁巴比伦,背信者和拜偶像者将被淹没在血与火里。”
就在这时,路曜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个人在接近。被巨量的信息和血之石的力量折磨的路曜本能地反击,驱动了血之石的力量。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一条凭空出现的皮鞭,抽在了来人的身上,一瞬间就撕裂了那人的衣服一道口子,把坚实的皮肤抽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来人被突如其来的鞭打打懵了,没有抑制地惨叫了一声。而这熟悉的声音也把路曜拉回了理智。
阿提拉忙完了手里的工作,问了屈达尔说是路曜在祭司这里,就想着来跟约书亚聊聊天,看到路曜跟祭司胡安聊得认真,他忽然起了童趣,想要如儿时一般捉弄一下对方,从后面猛然把对方抱住,结果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从天而降的无形的皮鞭狠狠抽了一下。
让祭司胡安发毒誓保证忘记今天见到的事后,阿提拉让这明显被吓坏了的祭司离开了。路曜很是愧疚,又很慌乱,手忙脚乱地从军医那里拿来了药,让王子靠在自己面前,然后给他上药。
旧法时代、地狱之神、严厉、前后反常...路曜在给王子上药的同时,听着王子很少表露出来的对日常事务的疲惫和厌倦,脑海中忽然有了设想。
“鞭笞!有了,鞭笞!”“行了行了,知道你用那个该死的东西当众抽了我一鞭子,也就是你,换别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路曜有些急切,连忙打断王子:“不,亚诺什,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体内的血之石力量与九柱神之一的地狱之神有关,而祂的惩罚是犹太旧法时代盛行的鞭笞刑罚,那是不是说...”
阿提拉显然也明白了路曜的话。后者试探性地说:“那个,亚诺什,我推测下一次的惩罚很可能是旧法时代的石刑,要不,你再让我惩罚一回”
王子看着路曜非常期待的眼神,表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