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坚辞拒绝,定然惹恼王家,失去这有力臂膀,更会激怒接下来的王瑜和邓定两家,于公于私都是不智之举。
“参军大人好意,心领了,容桓某再考虑考虑。”
桓温喷出一口酒气,喝多了。
王誓情知有戏,便唤来女子,吩咐道:“妹妹,桓大人不胜酒力,你陪大人到琴室稍作歇息,用些醒酒之物,可好!”
“妹妹遵命!”
刘言川眼色一使,两个卫卒扶着桓温向几步外的琴室而去,伏滔也放下碗筷,竖起耳朵,很警惕,但又不能让主人王誓觉得不安。
“大人用了这碗姜茶,发了一些汗,好些了吗?”
“好些了。”
“容小女子为大人洁面。”
“多谢姑娘!”
抚琴女从怀中掏出一副绢帕,轻轻在桓温额上,发梢,眉眼之间拂拭着,嫩如葱白的纤纤玉指,散发着淡淡的脂粉味和女子的体温。
琴室中檀烟袅袅,幽香迷人,让人无法自拔。
眼前这女子,品貌俱佳,浑身散发出一种灵动飘逸之气,甚至还有一些道外的仙韵,教何人能抵抗得了?
桓温夫妻分居已一年有余,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房事是在何时,今日又是酩酊大醉!
“大人!”
“姑娘”
……
筰桥旁的那处山冈,距离皇城不远,四通八达,旁有密林,一旦有事,可随时撤离。
领头之人问道:“看清楚长相了没有?”
“没有,她只是把接济之物放至老地方,还有亲手为小公子缝制的春装,不过还是老样子,蒙着面纱,不以真容示人。”
“这么神秘,究竟会是谁呢?我有个预感,她就在我们身旁,兴许一定还见过她。”
“可惜小公子也不知道她是谁?”
领头之人问道:“小公子如何了?还是成日哭着要爹娘吗?”
“现在好了很多,或许是懂事了,知道他爹娘永远回不来,所以很少提及,不过应该是憋在心里,故意如此。”
领头之人叹息道:“真是苦了这孩子,若不把他扶上大位,对不起这份恩情,眼下得赶紧逼迫桓温离开益州,我们才有机可乘。”
良宵苦短,桓温一觉醒来,醉意全无,竟然发现自己身处佳人闺房。
罗帷香帐中,他感到浑身舒畅,这么久以来,很少能睡得这么踏实,这么香甜。
昨晚发生的事情,大概有了轮廓,清醒之后,桓温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而佳人早已起身,准备了盥洗之物,还有可口的早膳。一曲终了,坐在琴案旁,呆呆的,若有所思。
桓温不忍打断这情思,就这样默默注视着,此情此景,如梦如幻,叫人心无旁骛。
佳人心有灵犀,轻声道:“大人醒了”!
这柔声细语,别有一番风情,比昨日初见更是勾人魂魄。
金风玉露初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姑娘琴声哀婉低徊,这琴甚是别致,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绿绮?”
“大人好眼力,此琴正是绿绮,乃蜀中名士司马相如遗物,据传是名工巧匠在第一场霜雪后,从青城山南麓采半枯之梧和半死之桐打造而成。梧为雄,桐为雌,梧桐同体合抱,同生共死,因而琴声凄婉悱恻,千转百回,令人动容。大人有此感悟,足见也是识琴之人。”
“哪里哪里,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姑娘这琴声,是否心中有所牵挂,或是有难言之隐?”
佳人低首蹙眉,嘤嘤道:“也没什么,就是有感流离之苦,颠沛之叹,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得以侍奉大人,奴家今后就再也不受这尘世飘零之苦了。”
桓温顿起愁思……
“俺偏要进,你这姑娘家家的,老是挡着路作甚?”
“走开走开,你这人真是不懂礼数!”
门外响起了一男一女的吵闹声,桓温一听,便是粗莽的言川。
“娅儿,怎么了?”
“小姐,门外有个莽汉子甚是粗鲁,三番五次前来搅扰,非要闯入闺室,成何体统?”
桓温已经穿戴整齐,知道是催促自己回去,便起身欲走。
一转首,又看见佳人脸有凄楚之色,泪光晶莹,又道:“桓某此刻多有不便,姑娘先安心在此。”
“奴家不敢为难,大人请自便!”王芙道了个万福。
出了院门,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手持一个木棒,气势汹汹,拦在门间。刘言川在外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桓温来至近前,一脸嘲笑:“言川,我看也只有这女儿家的有办法收拾你,任你再彪悍,也败下阵来。”
刘言川郁闷道:“恩公,你还嘲笑俺。”
跟着桓温脚步就走开了,还嘟嘟囔囔,不忘回头挑衅道:“小妮子,下次有你好瞧的!”
哪知这娅儿根本不吃这一套,随手将木棒甩了出来,吓得刘言川左躲右闪,甚是狼狈。
“哈哈,山匪头子也有克星了,活该,真是大快人心!”
不远处,一人快步而来,幸灾乐祸,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