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袁宏也附和道:“谁不知道你反应最迟钝,连大人都说你胸无点墨,山匪一个!”
“去去去,恩公那是拿俺逗乐子,实际上,他背后可是时常夸赞俺聪明,却很少说起你们二位!”
桓温背地里乐道:“这小子果真是脸皮厚,我几时经常夸赞他聪明?”
桓冲急道:“嗨嗨嗨,扯远了,就算你聪明,快说说怎么回事。”
刘言川绘声绘色,说起自己的光辉事迹。
他们从当阳回来,刚进城门,便得知桓冲闯下了大祸。刘言川一看桓温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坏了,绝不会轻饶。
所以,他一直躲在后面,等桓温进了大堂,并不曾发现少了他,于是,刘言川便悄悄吩咐卫兵,速速通知乡亲们来救场自。
“怎么样?俺这么做,神不知鬼不觉,你们说说,俺聪明吧!”
桓温终于解开了疑惑,自己刚入城门,就直奔大堂,其间并无耽搁,怎么州衙内发生的事情,百姓这么快就传开了?
原来是这家伙在捣鬼,难怪!
桓冲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让行刑的军士手下留情,稍稍担待一点?你看,把我望死里打,毫不留情!”
谁知言川此刻却一脸严肃,原则性十足。
“这个俺不能帮你,一码归一码。恩公要杀你,俺肯定要跟他争执一番,既然放了你,说好了要重责,那俺当然不会再徇私情,帮你偷工减料。否则传出去,执法成了儿戏,有损恩公的威信!”
“哟!”
袁宏夸赞道:“谁说言川糊涂,从这件事上来说,言川是粗中有细,小事糊涂,大事可不糊涂!”
“哎呀,袁宏兄弟,真是知音啊。”
刘言川立起身来,不管袁宏乐不乐意,抓住他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你可终于给俺说了句公道话!”
四个人呵呵大笑,这样的氛围连门外的桓温都羡慕。
亲切,温馨,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快和忧伤。
桓温佯作不知,不想破坏兄弟们这一点点的小秘密,于是转身折了回去。
次日一早,练罢晨剑,便独自来看看。
桓冲还伏在床上,不能翻转,动一动就疼痛难忍。言川几人早就找了城内最好的郎中,用了上好的金疮药,安排了几个卫兵轮流照顾饮食起居。
此刻,正无聊的翻阅着兵书。
桓温走了进来,有点歉意:“一大早就这么用功,早饭用过了吗?”
“是大哥啊,早饭用过了,快坐!”
桓温轻轻坐在床边,看他的屁股还肿的厉害,透过一层纱,隐隐泛着血渍,心疼道:“好些了吗?”
“好些了,除了一个月下不了床,三个月干不了事,其他也没什么!”
“听你这口气,似乎还有怨言?既然这样,为何在堂上还那么犟?怕不怕大哥真杀了你?”
“不怕,大哥不会杀我!”
“哟,为何这样自信?”
桓冲回忆起往事,望着桓温,满是感激的说道:“小时候大哥就一直呵护我,要是没有大哥,小弟说不定死了好几回了,大哥怎会舍得下手呢?”
桓温也被他唤起了少时的记忆,轻轻拍了拍桓冲的脑袋:
“你呀,真是顽固,今后记住了,不可再恣意妄为!还有,下次如果再犯在大哥手里,记得一定要痛哭流涕,诚心悔过,这样我也好有个台阶下。”
“大哥,阶下都是你的好兄弟,还怕什么?”
桓温责道:“今日,阶下都是好兄弟,明日,阶下如果是庾家,褚家那些人,这台阶还怎么下?”
“哦,明白了,大哥放心,小弟岂是那愚笨之人?这次之所以犟,小弟是早就想好的,有意要触怒大哥!”
桓温疑惑道:“你这样不是自讨苦吃嘛,有何益处?”
“为的就是激起大哥的戾气!这些年,大哥只有雨露,没有雷霆。如果今日真舍得杀了我,大哥今后肯定不会再对敌人存仁慈之心了。这样的话,小弟就是死,也值了!”
桓冲一板一眼,竟然用自己的小命唤醒大哥的冷漠。
“你呀!”
桓温又好气又心疼,桓冲和言川已经几次规劝自己,该仁则仁,不该仁时就要凶残霸道,目的是让对手心生恐惧。
这次,桓冲更是以身试法,来规劝自己,可谓用心良苦!
“大哥!”
桓冲在他耳边猛吼一声,才把桓温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喊你几次了,你在想什么呢?”
桓温呆呆的随口应道:“没想什么,怎么了?”
“天都快黑了,兄弟们也饥肠辘辘,好收兵了吗?”
“好,收兵吧!收兵吧!”桓温也感受到了这深秋的凉意。
郗愔自打从扬州回来,一直无精打采,若有所失,看见郗超似乎还有意躲避。
知父莫若子,郗超大抵猜出何事,怕父亲伤感,无法释怀,于是一日主动来到郡衙,冷不丁出现在郗愔面前。
“父亲,跟孩儿还有什么扭扭捏捏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在扬州丢了面子,受了训斥?”
“唉,时过境迁,真是没想到!”
谈及扬州之行,郗愔怅叹一声,看样子受了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