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正处于崛起势头,很难对付,更何况有慕容恪这样的雄才!而且,慕容垂也有勇有谋,不遑多让。
唉,时光荏苒,形势紧迫,朝廷的耐心却出奇的好,真是急煞人了。
一阵马嘶声鸣起,桓温走到后院,是自己的老伙计在叫唤,看见主人过来,蹬着地面,摇着尾巴,似作腾飞状。
“老伙计,刚刚立了大功,又技痒了?”
驭风马大眼睛扑闪扑闪,又鸣叫了一声。
桓温摩挲着马首,说道:“莫非你也觉得时不我待,想随我一起奔赴疆场。”
驭风马用鼻子磨蹭着主人,表示回应。
“大哥,它也急了,疆场才是大哥的天下,也是它的天下!”
问天剑还森然高挂着,而猊背甲上却又多出一个破损之处,那是庾希用尽全力欲置自己于死地的一箭留下的,幸好有这护身符陪伴着自己。
可是,精巧织就这护身符的人,却没有人给她护身!
如果自己真的被逐出京师,那芷岸更是无依无靠。
褚蒜子其人,执掌大权之后,更不会容下上任的皇后,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芷宫内,成皇帝的牌位前,一炷香静静的燃烧,烟雾袅袅升起,杜芷岸连出宫拜祭帝陵的自由都没有,只得对着牌位默默的诉说!
“奸人授首,真相大白,陛下大仇得报,臣妾就心满意足了。今后,臣妾一心一意替你把丕儿养大成人,就再无牵挂了!陛下,他没有辜负你的信赖,他不畏生死,揪出了凶手,看好了江山!”
“娘!”
司马丕悄悄走了进来,看见母亲在抽泣,轻轻拉她起来,挽着芷岸坐下。
“娘,孩儿真想去见见姑父,感谢他为父皇找出了凶手,报了大仇。”
“丕儿知道感恩,娘很高兴。但是,我们娘俩如同囚笼之鸟,被困厄在这里,今后,褚皇后即将成为摄政的太后,咱们的苦日子就要到了,心里要有数。”
“娘别急,孩儿有一个办法。”
司马丕的办法是,按规制,皇子们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可以有封地,有了封地,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镇。
到时候,杜芷岸索性也跟着他回到琅琊郡,省得在这里整日闷闷不乐。
“只要离开皇城,咱们就有了自由,可以经常去看望姑父!”
芷岸心头一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既是因为丕儿的孝心,也是因为心中的憧憬,果真能如此,那该有多好?
“丕儿,你这么喜欢他?”
“当然了,孩儿也想成为姑父那样的大英雄。娘,你知道吗,聃儿曾和我说起,姑父在山陵前那一招惊世骇俗的绝技,听说就连恶人麾下的兵士们都大声喝彩,惊为天人。”
芷岸虽未亲见,但可以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会有多么璀璨夺目,摄人心胆,就像式乾殿上万人瞩目的一幕!
她喃喃自语:“他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除了……”
“除了什么?”
“哦,没什么!”
杜芷岸自知语失,慌忙止住了话题,思绪竟然回到三年七夕失约的伤痛中。
“娘,你不喜欢他吗?”司马丕反问一句。
“娘,你怎么了?”
司马丕见她没有应答,又追问了一句。
杜芷岸如梦初醒,连忙掩饰自己的走神,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娘也敬佩他!”
司马丕觉得,提起桓温,芷岸就有点怪怪的,想起上次参加完桓熙的生日,回来将信交给她时,她也是这种神情。
“哎,对了,姑父怎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传信给褚皇后,他们之间莫非有什么秘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慌慌张张的脚步声传来!
“琳儿,刚才是谁在敲门?”
“回成皇后,是寝宫的侍女银儿。”
“银儿?她来干什么?”
琳儿支支吾吾,司马丕嚷道:“琳儿姐,怎么了?你快说。”
“寝宫那边到处在找太子爷,说是圣上让找他,可找了几处都不见踪影,皇后快急疯了,还以为在芷宫呢。”
杜芷岸也不免急躁,替司马聃揪心,这孩子和自己感情很好,常常背着褚蒜子过来请安问好,还悄悄透露了很多消息。
“琳儿,那你也出去帮他们找找吧。”
琳儿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芷岸急道:“这聃儿,能到哪里去?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娘,也许孩儿知道他在哪?”
司马丕狡黠的说了一句,然后走了出去。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爷不在府中,随侍的宫人也说没见到,芷宫那边也找过了,都没有。”
银儿怯懦的禀报寻找的情况,根本不敢靠近。
褚蒜子有些紧张,骂道:“无用的东西,赶紧分头四处寻找,找不着,杖刑伺候。”
内侍宫人一溜烟散去,褚蒜子在寝宫内坐卧不安,东张西望。
蓦地,窗下花坛旁,一株盆景上挂着的一件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