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聃踮起脚尖,不明就里,探出小脑袋使劲向内张望。
被褚蒜子轰走后,司马聃心系康帝安危,担心褚蒜子不闻不问,尤其是刚刚谈到桓温时父皇突然犯病,话还没有说完,肯定还有下文要说。
于是,便乘他人不备,一闪身又悄悄溜入寝宫,找个僻静处躲了起来。
待太医进来,寝宫内仆人一哄而散后,司马聃便猫着腰,蹑手蹑脚,来至窗棂旁,想听听太医到底说些什么?因为褚蒜子对于康帝的病情,从来不和自己言明。
透过窗棂,随着帷帐的飘荡,里面的情形也模模糊糊,若隐若现。
他忽然一眼认出,这个太医名叫钱程,自那个姓董的太医死后,几乎每次都是他前来诊病。
而每次只要他来,宫人全都要回避,听说是母后患上了什么难言之隐?
小小的司马聃当然不懂个中玄机,不过,让他纳闷的是,明明是来给父皇诊病,为何却又给母后把起脉。
更奇怪的是,钱太医还解开了褚蒜子的罗衣,低着头,贴得很近,发出刚才同样的咂吧咂吧的声音,这是什么病症?
接着,更加不堪的一幕出现了,这让司马聃终于大致明白了!
钱太医褪下裤子,扒去褚蒜子的下裳,上衣还留着。然后二人搂抱在一起,躺在了窄榻之上,动作频繁,呼吸急促,双手胡乱的摸个不停。
紧接着,钱太医撅着臀部,忽而俯冲,忽而抬起。
而褚蒜子则躺在他身下,紧紧搂着钱太医,口中含着被褥的一角,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司马聃虽未成年,不谙男女之事,但偶尔也能听到宫内侍卫、阉竖宫人调笑时的那些浪言浪语。
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难言之隐!
司马聃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不妥和不雅,正当羞恼之时,忽听得御榻上康帝的声音传来:“朕渴了,冰水,冰水!”
司马聃再窥探时,褚蒜子已捧起一只玉碗,小心翼翼的舀了几个冰块进去,用银勺轻轻搅着。
而钱太医迅速起身,动作非常利索,提起裤子,拿起药囊,悄悄离去。
任凭康帝呼喊,褚蒜子仍稳如磐石,一动不动,一只手机械似的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冰块触击着玉碗,发出清脆悦耳的音符。
褚蒜子如痴如醉,不知是沉醉在这音色里,还是沉醉在刚才的激情之中。
直到康帝喊得疲乏了,翻来覆去,像是要挣扎着起床,司马聃恨不得自己闯将进去,褚蒜子这才端着玉碗,走向御榻。
“皇后,刚刚有人来过?”康帝终于久渴而醒转。
“是的,刚刚太医来探视陛下,开方抓药去了。”
“是钱太医吗?”
蒜子愣了愣神,笑道:“是的,陛下看见他了?”
“没有,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了,很熟,朕好几次在梦中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蒜子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赶紧打趣道:“钱太医来的勤些,这太医院只有他对陛下的病情最熟悉了。”
“皇后,你说他当初发现那个红色陶瓷瓶还有董伟的可疑举止,为什么不奏请你及时告案,若是早点告发,兴许成皇帝还有救!”
褚蒜子不紧不慢道:“他当时也不知情,根本没有想到董伟会丧心病狂,直至京城传出谣言说董伟弑君,他才恍然大悟,于是才告官揭发。臣妾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晚了一步,唉!”
康帝怎能相信她这番说辞,他此刻无比清醒,早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奸情。
刚才朦朦胧胧间听出了呻吟声,他刻意隐忍,担心当众戳穿,褚蒜子和奸夫狗急跳墙。
此时,他还不想死,因为还有事情要做。
“哦,是这样,此人忠心可嘉,真是难为他了!你看,如今他帮着朕疗疾,还要帮着皇后瞧病,年纪轻轻,医术精湛,皇后真是好眼光!得空替朕谢谢他,莫累坏了身子。”
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
褚蒜子听出了康帝话里有话,索性也不承认也不否认,说道:“陛下安心养病,这些身外之事就别操心了,于龙体又无裨益!”
“不过,朕看见钱太医有些眼熟,哦,对了,和当年燕国使者慕容恪很有几分相像,朕听说,皇后也曾拜谒过他?”
“陛下说笑了,臣妾当时还是王妃,怎会冒昧拜谒他国使者,一定是别人瞎传。陛下今儿这是怎么了,前言不搭后语,疑神疑鬼的!”
“随便说说,只是觉得你我夫妻多年,朕越发对你有些陌生了,皇后好像变了很多!”
褚蒜子冷言道:“非是臣妾变了,而是陛下变了,陛下当初还是吴王时,对臣妾言听计从,登基之后,就冷落得多了,很多事还瞒着臣妾。”
“朕变了?朕瞒着你?你让朕不去芷宫,朕照办了,让朕提携国丈,朕照办了,让朕打压桓温,朕也照办了,还有……”
轮到褚蒜子打断他了:“可陛下为何要与庾冰暗通消息,诓骗臣妾去拜祭成皇帝陵?”
“舅舅死都死了,你还不放过!”
康帝激愤之下,又大声咳嗽了起来!
褚蒜子毫不理会,嚣叫道:“最让人心寒的是,居然要立那个司马丕为储,而不立自己的亲生儿子!”
二人激烈的争吵,完全不曾发现窗外一对竖起的耳朵,司马聃还从未听闻有这些内幕。
这一回,他算是开眼了,可是,他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