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二爷愤愤不平,暗自羡慕钱大爷投胎投得好,猛然间,他起了一身冷汗!
“不是说好了嘛,老规矩,我们派人去取钱吗?”
伏二爷心里起了疑惑,责怪钱大不懂规矩。
“哦,是这样的。一堂的人说咱们损兵折将,钱大爷过意不去,才派人送上门来的,顺带着还捎了不少好酒好肉过来。”
“是这样!”
伏二爷眨巴眨巴眼睛,又叮嘱手下要小心着点。
“兄弟们,虽说咱和他都是一个会里的,但几个堂口之间各有地盘,各吃各的,不宜过分亲近。而且,最近我发现,钱大总觉着有点奇怪,他对我们二堂好像有什么想法?”
“二爷,咱们兄弟也不傻。你放心吧,他就知道咱这里的洞穴,堂里其他兄弟的落脚之处,一堂的人并不知情。”
“嗯,做得好,这我就放心了!”
这个被称作二爷的是这帮人的头目,叫伏滔,早年也是随父辈南渡谋生的,常年在晋陵郡的几个大庄园里卖力气。
自幼练得一身武艺,尤其是力大无比,而且擅长水性。不仅如此,还豪爽讲义气,身边聚集了数十名喽啰。靠着勇武和江湖义气,成为二堂的堂主。
“官府搜捕得紧,老子我还是担心,老七手臂上的文身千万别被官府发现了,否则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老巢。”
“二爷但放宽心,咱们三个堂中,有这样文身的为数不多,都是当初开堂的几个头领元老,像兄弟我这样入伙晚的,跑腿打杂的,都没有资格文身。官兵就是发现了,也不会找到咱们。”
“那就好,那就好。”
伏滔自己安慰自己,看着那几十两黄金,又怒骂钱大不讲义气,太吝啬,说不定中间做了手脚,昧了他们的辛苦钱。
一个喽啰问道:“要不我们找钱大爷,问问东家,再索要些钱财。虽然事没办成,可咱们折损那么多兄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总不能像打发叫花子一样。”
“你闭嘴,钱大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伏滔骂道。
“什么规矩?”
“咱们哪个兄弟没在庄园里干过,那些东家身份隐秘,非富即贵,都是凶狠的主,吃人不吐骨头。真要把他们惹恼了,恐怕不知道哪一天刀就架在弟兄们脖子上了。”
几个兄弟摸了摸后脖颈,感觉到嗖嗖的凉意。
伏滔吐出嘴里的杂草,自叹命运的不公,世道的无情。
他算是看透了,这大晋朝廷,向来是民不与官斗,官不与豪族斗。前些日子死掉的三堂的那五名弟兄,不就是惨痛的教训吗?
街头滋事就全都被杀,还诬陷说是要越狱,这他娘的分明就是谋杀。
据说是朝廷要派人查问,东家担心他们泄露秘密,才勾结官府把他们给杀了。多凶险,幸好二堂未掺乎进去,否则死的就是自个儿!
“西固山?”桓温诧异的问了一句。
刘言川不负所望,终于找到了那个臂上文身之人,问出了这伙人的下落,马不停蹄来到长干里。
“是的,恩公,俺探过了,西固山就在晋陵郡之西,紧靠长江边,山峦众多,林深草密,是个落草的好去处。不过,那小子蛮讲义气的,要俺答应不伤害他们,否则他宁死也不说!”
桓温欣喜的说道:“我原本也没想伤害他们,此人宁死不肯背叛旧友,是一条好汉,值得钦佩。问过了吗,他们有多少人?”
“山上只有二三十人,另外还有七八十号人散居别处,他们也担心人太多,目标太大,怕官府发现,被连锅端了。”
刘言川打听到了二堂的基本情况,为此还做了很多准备,这次带了五十多号人过来。
怕时间来不及,赶不上夜间的私渡,只好一大早分成好几拨,扮作来往的商贩。
现在,兄弟们已经到江南岸一隐蔽之处埋伏,刀枪箭矢一应俱全。他建议连夜出发,乘歹人熟睡之际,把他们全抓了。
桓温摆摆手,言道:“不行,我们虽然人多,但地形不熟,贸然强攻,肯定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即便被抓了,也不会供出幕后之人,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要怎么办?”急得刘言川抓耳挠腮。
“稍安勿躁,容我考虑考虑。”
桓温灵机一动,悠悠的说道:“先礼后兵,攻心为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想出了一个计划,不过呢,就是需要幕后主使之人的配合。”
“恩公,你不是说梦话吧!谁是幕后主使?他们又怎会配合你?”
桓温自信的言道:“他们会的,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着吧!”
慕容恪打草惊蛇果然奏效,桓温期待的东风也悄然而至。
中午刚过,一个家丁匆匆回府,禀报了跟踪监视庾家的情况。
家丁按吩咐,一早就到了青溪桥盯着,快近中午时看到从庾府里驶出来一辆马车,就远远跟着,一直到了秦淮大街。
庾家人进了一家茶楼,原本以为是去品茶消遣的,也没当回事。结果,他碰到了另一路埋伏在宽窄巷的家丁。
那名家丁跟着褚家的马车也来到了秦淮大街,他觉得蹊跷,赶紧先回来报信。
桓温思索片刻,觉得狐狸要露出尾巴了!
他为了验证幕后主使究竟是不是庾家和褚家,因为这两家是慕容恪在式乾殿上亲眼发现的。
当时,慕容恪说出中秋夜遇袭之事时,庾冰和褚蒜子举止有不少异常。于是,桓温派出两路家丁,分别暗中偷窥他们两家的动静。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几天,终于发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