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之地的燕赵边境,鲜卑人枕戈待旦,却多日不见赵人报复。燕王还以为石虎自知理亏,偃旗息鼓。
不料几日以后,消息从北方传来。
赵人数万大军血洗了蓟县密云山一带,那里距离龙城只有区区几百里路程。
整个王廷陷入沉寂,鲜卑人吓得脊背发凉。
龙城乃是大燕龙兴之地,当今燕王的曾祖率诸部入居辽西,从宣帝司马懿伐公孙氏有功,拜率义王,始建国于龙城。
当时燕代之地喜欢戴着步摇冠,鲜卑人见了之后非常好奇,于是敛发袭冠,诸部因而呼之为步摇,后来因发音讹错,演化成慕容。
龙城若失,鲜卑人宗庙祖坟将不复存在,成为无根的飞蓬,丧家之野犬一般。
而且那里还有数十万老幼妇孺,没有了他们,谁还给王廷输送源源不断的燕兵?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
赵人釜底抽薪之毒计,让燕王始料未及。
难怪边境一带多日无事,自己小瞧了石虎,登基之后还是那般歹毒狠辣。
其实,是他高估了已经今非昔比的石虎!
当石遵哆哆嗦嗦的拿到了久违的兵符之后,瞬间又忧愁起来。
这个兵符可不是让自己把玩的,而是要用它痛饮鲜卑人鲜血的,可是,鲜卑人的凶悍和敏捷,自己早就领教过。
没办法,还是屈尊前往石闵府宅,寻求良策吧。
“早知太子会来,快请坐,酒都给你备好了!”
石闵此语一出,原本是为了亲近,不料却触动了石遵内心的虚弱。
看来石闵处处想在他前面,明摆着他是料定本太子无计可施,一定要求助于他,真是可恶!
“兄弟,我现在揣了个烫手山芋,你要救人救到底。而今我们怎么破敌,你得拿个主意。”
石闵早就成竹在胸!
“这兵符既是考验太子破解危局重获信任的试金石,也是太子将来承继大鼎登上九五的垫脚石,无它不可,不知太子有无定计?”
“现在我们第一步成功了,终于挑起了两方的战火,父皇还蒙在鼓里。可当前,双方一来一往,可以料见,鲜卑人在边境一定埋下了重兵,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太子高明,鲜卑人当然怕咱们报复。不过我们可以避实就虚,千里奔袭,专挑其软肋。”
说着,石闵指着案几上的舆图。
石遵惊道:“密云山!”
密云山远离鲜卑人王廷,防备空虚,都是鲜卑人储藏物资打造兵器所在,一直没有战事发生,因而必定防卫松懈。
而且,它距离龙城不远,可以进逼龙城之势,胁迫燕王就范。
石闵侃侃而谈,石遵却踌躇不定,千里奔袭,胜算能有多大?
“太子,时不我待!父皇要的只是太子是否胜任,而太子要的却是身家性命。所以必须要用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现在有了石宣的大败,这场大胜更是至关重要。太子要用耀眼夺目的战绩,让父皇不得不依赖你。”
石遵听完,如今没有了退路,他不能临阵畏缩。
果然,密云山一战,在石闵的指挥下,赵人掠夺了大批军械辎重,杀死了守军近万人。
震慑之下,鲜卑人所辖郡县各部有三十六城归顺大赵,石遵大获全胜。
而石虎也知道,诸子之中只有石遵颇具军事才能,尽管不如之前宠爱,但没有石遵,他想宠爱石宣石邃的机会都没有。
除非自己能斩断淫心,推开左拥右抱的如云美人,提起冰冷的胡刀,跨上颠簸的战马。
不,绝不!石虎喃喃自语,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兄弟,你真是孔明再世,现在父皇把军权又交由我掌管了。你看,这兵符像磁石一样,让人禁不住想要贴近它。”
“恭贺太子殿下,重掌兵权,重获父皇信任。”
“这当然是你的功劳,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今后我们俩兄弟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兄弟同心!”
二人相视一笑,石遵转身欲告辞,石闵忽然又叫住了他,劝道:“太子还是见好就收,将兵士撤回,以防不测。”
“放心,那里有五万大军,鲜卑人早已闻风丧胆。如果现在撤出,土地得而复失,城池归而复叛,父皇会归罪的。”
石闵还想再劝,不料石遵已扬长而去。
自己本想建议石遵加派人手,防止鲜卑人复仇。转念一想,或许鲜卑人真的不敢再异动。
他也就没有追出去苦谏,否则惹石遵不悦,又是何必呢?
石遵情绪高涨,洋洋自得,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个画面,不是在痛击鲜卑人人的战场,也不是登顶御座的荣耀,而是搂着慕容婉儿,抚摸她柔顺微曲的秀发,触碰她腻如凝脂的肌肤。
从追捕桓温的兖州大帐见到慕容婉儿,她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这一次,似乎很快即将成为现实,如果能抱得美人归,自己会告假半年,天天用美人的身体来弥补这些年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