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拉勾。”
司马聃伸出小手,和杜芷岸手指勾在一起,天真无邪的笑着。
这一幕恰好被成帝看在眼里,突然对皇后产生了莫名的怜悯,暂时忘却了恼人的政事,轻轻走到她身后。
而今,后宫里,周贵妃除了司马丕,又生了司马奕。皇后仍旧没有动静,他有意让司马丕认皇后为母,交给她抚养。
而弟弟司马奕刚刚会走路,不懂事,况且不如哥哥天资聪颖,可靠实在,这个打算,可见对皇后的偏爱之心。
双手轻轻的落在皇后的肩膀上,成帝含情脉脉的说起他的打算,芷岸失声痛哭,酥肩一抽一抽的。
“臣妾愧疚,辜负天恩,怠慢圣宠。专房之宠多年,至今不见动静,臣妾对不起陛下。”
皇权时代,后宫妃嫔成百上千,要想成为高高在上统领后宫的皇后,势比登天还难。
生养了公主还不行,必须要有皇子,而且皇子还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否则,其他妃子要是产下皇子,母以子贵,皇后的地位迟早不保。
金屋藏娇的女主,汉武帝的皇后陈阿娇,除了骄妒之外,颗粒无收也是她最终败给卫子夫的重要原因。
“不管你能否为朕诞下一子半女,朕都记得琅琊山脚下的美人如画。自那一刻起,朕就把皇后的位置永远留给了你,朕之初心不会有丝毫改变,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朕的皇后。”
芷岸温顺的把头紧贴在成帝的胸口上,这里是她最最觉得安全的所在。
在这里,可以挡风遮雨,祛暑避寒,什么都不用担忧。
“皇后,你知道吗?桓温敢作敢为,堪为大晋栋梁,果然不负朕望!”
成帝说完,明显感到她的胸口一阵抖动。
“皇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臣妾没有不适,臣妾是为陛下寻觅到辅弼之才而感到高兴。”
芷岸说完,内心充满了愧疚。
因为她撒谎了,不该躺在成帝的怀里,还想着和桓温的过往,这是对夫君的不敬。
“朕想等他再历练一段时间,就召回京,帮着朕治理天下。朕要好好重用他,你觉得如何?”
“臣妾哪懂这些家国大事,一切悉听陛下的。人才难得,忠心之才更为难得,陛下明鉴。”
成帝内心里百感交集,他有过误会,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皇后的忠贞。
他愿意为怀中的女子尽最大的努力,包括立司马丕为皇太子,尊杜芷岸为嫡母。
当然,他还想再等等,一则自己还年轻,早早立太子不合适,二则,给皇后一点时间,兴许她还有机会生下自己的皇子。
北方的大赵,贵为太子的石遵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些年南征北战,为石虎东拼西杀,立下不少战功,深得石虎器重,因而从世子顺理成章立为太子。
这其中少不了身为皇后的母亲的功劳,母亲深得石虎宠爱,不料世事无常,还没来得及享受,就一命归西了。
没有了母亲的庇护,石遵顿觉心慌,更为可怕的是,其母尸骨未寒,石虎便另有新欢,将一位贵人郑樱桃册封为皇后。
母以子贵,子凭母荣,郑皇后两个儿子石宣、石邃也水涨船高,深得石虎喜爱,颇有取而代之的趋势。
宫中还有传言,说石遵之母之死和郑皇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郑皇后得宠导致她失宠,从而气急攻心,含恨而终。
更有甚者,称是郑皇后买通宫人在茶汤里下毒所致。
郑皇后颇有手段,能在万千后宫中擅专房之宠,不仅仅是天姿国色,更是得高人传授,擅长房中之术,极尽狐媚挑逗之能事,每次都能让石虎欲罢不能。
郑樱桃年轻貌美,她并不喜欢比猪还肥的石虎,之所以曲意奉承,卖力迎合,只是为了帮儿子打太子宝座的主意。
每次,当石虎在自己肚皮上发泄之时,郑皇后不仅仅发出职业的呻吟之声,还不时挑唆,说起石遵的是是非非。
她聪慧,知道把握分寸,每次都是浅尝辄止,着意挑唆但并不明显,免得石虎起疑心。
她相信,三人成市虎,浸渍解胶漆,架不住时日,石虎渐渐对石遵就会有不满。
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因为石虎有无休无止的欲望。
面对石宣和石邃兄弟咄咄逼人的势头,石遵对自己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心生忧虑,尤其是母亲的死,他开始惧怕甚至恼恨起石虎。
他发现,自己再次陷入孤苦无助之境,迫切需要帮手。
这对石闵而言,无疑又是一个好机会!
皇位是个迷人的东西,皇权时代,哪个男儿心中没有皇帝梦!
像汉高祖刘邦,在身为泗水亭长这个再不能卑微的职务时,送苦力去咸阳,有幸目睹了始皇帝嬴政,双目放光,惊羡道:“男儿当如此!”
而他的对手项羽更是直接,作为一名逃犯家属,看到始皇帝东游时,大声道:“彼可取而代之!”
吓得项梁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怕他谰言造次,惹来抄家灭族之祸。
皇位又是个奇怪的东西,做梦都想坐在龙椅上,指点江山,君临天下,操生杀予夺大权,千万臣民跪拜脚下。
可一旦坐上了龙椅,却又不知珍惜,成日寻欢作乐,沉溺酒色。
御座上的人或许忘了,惦记这个皇位的大有人在,一不小心,随时可能会失去御座,甚至失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