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看不见的力量,看不见的脉络,桓温一时还想不出来,但是有了模模糊糊的认识。
直到有一天,他才彻底明白,它们背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
“娘,孩儿回来了!”桓温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冷不丁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还以为是什么官差山匪,吓得孔氏哆哆嗦嗦道:“你是谁?”
“大哥,是你吗?”
桓冲眼疾手快,一下子冲过来,紧紧抱住桓温。
“娘,是大哥,他回来啦!”
“娘,孩儿对不住你!”桓温双膝跪地,咚咚地磕着头,声泪俱下。
孔氏挣扎着坐起身子,睁开浊眼,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哽咽道:“起来,让娘看看,是温儿。没错,是我那苦命的儿啊!”
孔氏得知了一切,悲喜连连,母子俩抱头痛哭。
“娘,别哭了。冲儿,咱们收拾一下,桓秘一会就回家了。”
桓冲不听招呼,赖着不动,他得知大哥现在凭借军功封了征北将军,笑嘻嘻的开出了条件。
“大哥,我也想和你一道出去见识见识,成天闷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井底之蛙一样。我记得,在宣城时你就答应过我的,是不是?”
桓冲算起旧账,桓温歉然一笑,他的确说过,要不要兑现,还要看看母亲的意思。
“照娘说啊,冲儿是应该出去历练历练,老是陪在我身边,白白耽误时光。他也不小了,那股要强的劲,没准和你一样,将来也能做个将军。要是那样,你爹在九泉之下指不定有多高兴。”
“那好吧,让桓秘和平叔陪你去京城吧,圣上赐了一座宅院,就在城东的长干里,你们先住进去,再找几个仆役,照顾你们。娘什么都不用做,就张罗着帮桓秘娶门亲事,等着早点儿抱孙子。”
孔氏喜得合不拢嘴,还是温儿有出息,事事想得周到!
“大哥,木兰姐留下了一些东西,好像是给你的。”
桓冲领着他神神秘秘来到杜家的屋中,只见木兰的梳妆台上,铺着两张整整齐齐的内衬。
桓温展开一看,是两件贴身的软甲,那是他和沈劲在洞穴中杀死的两张怪物的毛皮。今年七夕的前一个晚上,木兰亲手一针一线缝制而成。
内衬里面还有一张纸笺,上面写着寥寥几个字:“我爹说,这怪物或许就是猊,就叫它猊背甲吧!”
毛皮上的针头线脚丝丝入扣,针针密合。可以想象,木兰那天晚上有多么期盼,有多么伤心。
桓温拿起软甲,紧紧抱在胸口,一股暖流渗入全身。
他环视一眼屋内,转身要走时,忽然,在窗棂的一侧,一副鲜红的图案映入眼帘。
那是木兰绣制的红盖头,盖头上有一对金黄色的戏水鸳鸯图案。
而盖头下,是一对合卺!
这个物什曾经代表着恩爱,代表着甜蜜,如今,竟然是讽刺,竟然是嘲弄!
“娘,我回来啦!”一声叫喊,打断了桓温的思绪。
透过窗格望去,原来是桓秘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官差,一辆马车,看来是州府特意用马车亲自送来的,应该是向征北将军献个殷勤。
“秘儿回来了,受苦了!”
转眼之间,两个儿子回家,孔氏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亲自到门口相迎。
“娘还好吧,孩儿不苦,倒是娘担惊受怕,受苦了。”
桓温比孔氏还要高兴,桓秘下狱是受自己所累,虽说今日能出狱也是自己的功劳,但是囚牢里的滋味不好受。
他从桓冲口中得知,桓秘在狱中曾遭受过毒打。
身体上的刑罚并不是最重要的,心灵上的创伤才是关键。桓秘是读书人,遭此一劫,今后能平静的默默的洗刷掉尊严上遭受的耻辱吗?
不管如何,他都要向桓秘道歉,为一年多来的苦痛赎罪。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桓温敏锐的发现了某些离奇之处,离奇就出在桓秘身上!
“二哥!”
“二弟!”桓温和桓冲走出茅屋,欣喜的和桓秘打招呼。
“大哥,好久不见!我听官府说,你现在是将军了,应该是托你的福,它们才把我给放出来,还派人专程送回来,谢谢大哥!”
“二弟说的是哪的话,我们本来就是兄弟,何必言谢!再说了,是大哥连累你遭了牢狱之灾,你要是能不记恨,大哥就心满意足了。”
桓秘笑道:“这怎么能怪大哥呢,快别这么说。”
“咦!二哥,怎么我觉着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桓冲对着桓秘上看下看,左瞧右瞧,像是不认识一样。
孔氏呵呵笑道:“这傻孩子,你二哥好不容易离开牢房回家,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怀疑他是真是假?再说了,你上次不是还探视过他嘛,怎么像是见到了陌生人!”
正是因为桓冲刚探过监,他才觉得奇怪。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上次探视时,二哥还被那帮该死的官差用过刑,当时面黄肌瘦。现在你们看,白白净净的,脸也肥嘟嘟的,容光焕发,这哪像刚从牢房里出来的?”
桓冲所诧异的,也正是桓温觉得离奇之处!
眼前的二弟,绝不是刚刚从囚牢里放出来的那样!
——————————————
此处的异样,是为了多年以后发生的大事预作铺垫,希望读者留心,殷切期盼你的推荐票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