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身为大将军,不该这样轻浮,但是他定力还不够,实在架不住这样的诱惑!
他站在一旁,偷眼窥探,眼神仍旧随着胡女酥胸的晃荡而跳动。垂涎三尺,喉咙间咕隆一声,暗自咽下口水。
这时,石勒翻转身来,面对着自己,石虎迅速低垂脑袋,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
临漳朝堂琨华殿,文武官员分班排列,自入冬以来,因皇帝身体有恙,一直没有临朝。
今日,阳光充足,北风也偃旗息鼓,整个都城暖洋洋的,石勒病情似乎也好了起来,要临朝议事。
这次患病,时日较长,而且来势凶猛,让石勒感觉到一些朝政大局需要提前安排起来,免得自己百年之后上演争权夺利的惨剧!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启奏!”
石虎看石勒斜乜着自己,赶紧开口奏事。
“敌国大晋,新政已进入第三载,国势蒸蒸日上,民生得以快速恢复,这对我大赵并非利好。长此以往,大晋的实力越来越大,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哪一天,他们兵精粮足,定会先向我们举起战刀,请父皇裁断。”
石勒老眼昏花,思路还如往常一样深邃!
石虎此言确有道理,值得考虑,于是抬头问道:“诸位爱卿有何对策?”
程遐聪慧,马上嗅出了石虎的用意,大局底定之前,断不能让他的主意得逞。
他不顾及石虎的颜面,认为大将军所言实乃危言耸听。
晋室南渡,连遭两次内乱,民生凋敝,饿殍遍野,无奈之下才推行所谓的新政,实则就是劝助农耕而已,让百姓填饱肚子。
即使让他们再施行三年五年,至多是百姓家中的存米多一些,囊中的钱币满一些,朝廷的府库充裕一些,这些对大赵的良马劲弓丝毫没有威胁,惧他作甚?
程遐无非是告诉石勒,石虎危言耸听,夸大其词,目的是不让石虎再指挥兵马,妄动干戈。
石虎奏道:“程大人此言大谬,别忘了汉高祖刘邦的故事!”
程遐当然知道石虎要说什么!
起初,匈奴人横行幽并之地,在阴山南北纵横驰骋。自刘邦开元长安后,一直畏惧匈奴铁骑,多年来全靠进贡和亲换得安全,而匈奴人因贪图财富和美色姑息了汉朝。
经过文帝景帝几十年的励精图治,发展民生,到了汉武帝,八次大举北伐,将匈奴赶入漠北不毛之地,最终分裂而一蹶不振。
遥想当年,茫茫草原都在悲哀的传唱着“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石虎的意思是,作为匈奴人的后裔,赵人别忘了前车之鉴,不能重蹈覆辙!
程遐却以时过境迁而回击对手。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汉室开国伊始,气势正盛,且都城长安,也是北地。那时的汉人也擅长骑射,且疆域辽阔,物阜民丰。
而此时的大晋,偏安一隅,气数已尽,君弱而臣专,他们能苟安江南已算幸运,怎敢挥师北上,以疲敝之卒对抗我虎狼之师,舍舟楫之便登砂土之地?
他确信,晋室不会蚍蜉撼树,他们没那么愚笨。
石虎见死对头程遐又坏了自己好事,按捺不住怒火,斥责道:“你一个文官,不识军阵,不谙大事,对两国战事指手画脚,滥竽充数,不怕有损我大赵天威?”
程遐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大将军批评的对,我是文官,不知军阵,但我知形势,识大体,更能察人心!此时抬出大晋的威胁,无非是想浑水摸鱼,以逞个人私见。”
两个重臣从分析对大晋是战是和,转变为彼此之间的人身攻击,搞得其他朝臣不敢奏事,否则有拉帮结派各自战队的嫌疑。
这两人,谁都不能得罪,还是沉默为好,以免引火烧身。
石虎知道,程遐所说的察人心暗有所指,而且指的就是自己,自己试探石勒的想法被程遐洞察了。
他暗自发狠,许下诺言:“此人不除,我石虎誓不为人!”
石勒对二人逢辩必吵的做法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对朝臣的默不作声也心知肚明,眼下能奏事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王,你有何意见?”石勒目光注视着秦王。
秦王苻健的领地和部落都在西秦和甘陕一带,其家族世代为氐族酋长。他在朝中任职,在临漳建有府邸,出入自由。
不过,未经石勒首肯,不得擅离都城。其实双方都有默契,就是变相作为人质。
因而,秦人的部落事务都交由世子苻苌和侄子苻坚打理,苻坚前几日还来信,说如今部落草长马肥,人丁繁衍,部落势力发展迅速,今非昔比。
虽然眼下还不敢和临漳抗衡,但如今,赵人要应付大晋的威胁,在西秦的影响渐渐削弱,此消彼长。
秦人以为,他们脱离大赵统治,自成一体的梦想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