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道工事几乎全用枋木做成,可见建造者当时的重视。
桓温仔细打量,又跑到黄河边的另一头观瞧,慢慢摸清了其中的原委。
“哦,这就是店家所说的枋头的由来,我知道魏武帝造这道水闸的用意了。”
“快走,好像有人来了!”沈劲看见堤岸上,一小队身着甲冑的赵兵奔跑过来,火急火燎的嚷道。
“站住!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这里?”
“军爷,我们是商贩,想进城采买些牛羊,运回去发点小财。听说这里景致好,便来逛逛。”
赵兵也不多问,蛮横的驱离了他们。
三人被逐出枋头工事,回到客舍,收拾一下就沿着官道直奔赵人都城。
次日早上,来至临漳南城外几里处,只见一条东西向的官道交叉,形成一个十字街衢。街衢南侧,沿着官道搭建一些木制的店面,有客栈,还有饭馆,依靠南来北往的过客营生。
“搜身!”
三人进城前先把马匹和兵器寄在街衢的一家客栈,徒步来到临漳城。守兵一看是汉人,照例要查看有无兵刃或者违禁之物,查验完毕,还不忘恶狠狠叮嘱一句。
“记住朝廷的命令,汉人不得采买禁物,不得靠近宫城,违者杀无赦!”
“记住了,谢军爷。”三人点头哈腰,不敢多看旁人一眼。
“堂堂大赵的京城怎会如此寒酸?比起咱建康城是相形见绌,不可同日而语。”沈劲瞟了一眼,摇头揶揄道。
老三道:“胡人向来以游牧为主,高强坚城原本就不是他们所好,也非他们所长,能有这模样已经不错了。”
老三说得没错,临漳百年来屡遭战火,损坏严重。石勒建立赵国,在此定都,肯定也修缮了一番,才有今日之规模。
不过,可以想象,他们下辖的州郡城池,必定比这还要不堪。也难怪,马背上的民族擅长野战,并不擅长守城。
“啊嚏,啊嚏!”沈劲打了几个喷嚏,桓温逗道:“你轻点,打的这么响,别人不用看就知道你是从南方湿暖之地来的,可别暴露喽。”
三人相互打量一下行头,身着厚棉衣,外面还披着羊皮袄,头上戴着羊皮毡帽,裹得严严实实。
昔日横刀立马的英姿全无,倒也和寻常走南闯北的贩夫走卒无二!
桓温和三当家还好,毕竟在黄河岸边的青州呆过一年,却苦了沈劲,江南吴地的贵公子出身,最北仅仅到过徐州,哪能适应黄河北的严寒。
他不停的打着喷嚏,鼻涕横流,甚是窘迫。
这时,一队骑兵从后面疾驰而来,听到沈劲的喷嚏声,一个骑兵扭过头,狠狠的瞪了沈劲一眼。
进城以后再看,胡汉习俗果然大不相同。
摊位上,货栈里,到处都是牛羊一类的肉品、草料,还有活物,充斥着一股腥膻之气。堂堂都城搞得像集贸市场,乱糟糟,臭烘烘的。
而另一条街道,一些零星的汉人铺位前则干净许多,经营的也是南方常见的一些针头线脑,还有布帛丝绸之类的货物。
与建康相比,这里的街面宽敞,四通八达,而且路面都是用碎石细砂铺就,有利于战马的快速行进。
“客官,你们从南方过来,要采买些什么?”街边一家汉人店铺的掌柜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三人一看是汉人,倍感亲切,便走了进来,寒暄道:“是啊,我们想来采买些牛羊,这里的价格果真比我们南方便宜很多。”
“三位客官一看就是初次来临漳,别的不敢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牛羊,当然便宜喽。进来喝杯热水,烤烤火,暖和暖和。”
掌柜的热情,桓温不愿意冒昧打扰,客套一句后仍站在外面。
“敢问店家,城里面汉人开设的买卖怎么不多啊?”
桓温一边问,一边看隔壁一家铁匠铺,叮叮当当在敲打着刚刚烧成火红的铁块。
铺面前的摊位上,摆满了马掌,铁锨还有铁锚一类的器具。
“客官观察真是仔细!嗨,原来这里到处是汉人,大赵定都后,把许多汉人都撵出去了,空出来的房屋店面什么的都给了赵人。我们之所以能留下来,都是因为祖辈世代居于临漳,所以开买卖的汉人就少。”
“哦,是这样!所以我等看到店家就觉着亲切,像是他乡遇见了旧知。”
“客官真会说话,不过今天能在这里看到你们也真不容易,蛮奇怪的!”
“店家此言令人费解,是何道理?”桓温见行路之人不乏汉人,为何自己就看起来奇怪,故而有此一问。
“当然奇怪,你们也不瞧瞧今儿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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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心血来潮,冒险深入赵人腹心之地,不知吉凶如何,恳请诸位拭目以待,加个收藏,给张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