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辟,太精辟了!”
谢裒摇头晃脑,咀嚼其中深意,领悟之后,随口打了个比方:“窃钩者需要证据,窃国者不需要证据!”
谢裒被三儿子一点拨,看穿了朝堂上的怪象。
王丞相虽然被褒奖,但其实明眼人心知肚明,成帝是为了保护这尊神的颜面,不愿意太过分。其实越是褒奖,越是惩罚。他王丞相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估计他会退出朝堂以换取平安。
“安儿,还记得褚裒吗?”
“爹是说姐夫?他不是在芜湖为官吗,怎会问起他?”
“是啊,他是你伯父的女婿,自你伯父早逝,我们就很少来往。尤其是南逃途中,害了咱谢家人,为父气不过,将他打发到了驿站。上次为父从江州回京,途经芜湖,才见到他们。”
谢安问道:“是吗,他们现在怎么样?姐姐好像给他生了三个孩子,长女叫蒜子,听说小时候就聪明伶俐。”
“现在越发的聪慧了,为父就是要跟你说起她,听听你的想法。”接着,谢裒就回忆起从江州回来那日的经过……
船经芜湖时,太守庾亮早在码头迎候,非要请到府衙品茗叙旧。其实,二人素无交情,但碍于国舅之尊,不能拂了他面子,只好前往。
刚到府衙,品茶变成了酒宴,而且已经摆好,褚家父女迎了出来,磕头见礼,泪水涟涟让人心疼。
褚蒜子一点也不生分,左一口外祖右一口外祖叫着,甜的不得了。
谢裒一看,褚蒜子已经长成大姑娘,出落得可谓清水芙蓉,国色天香,比当年刚刚嫁给先帝的庾太后还要美上三分。
席间褚裒陪同,酒过三巡,庾国舅旁敲侧击打探案情,谢裒甚是尴尬,不知如何应对。
因为此事尚未奏报朝堂,不能先泄露出去,可是又不好开罪庾亮。
正在为难之际,一旁服侍的蒜子递过来一个眼色,指了指酒杯,然后借故起身离去。
他这才会意过来,于是稍微透露了一些,就一头伏在案桌,假装不胜酒力。
午后,他在馆舍小憩,褚裒让蒜子端来一碗醒酒汤,不过蒜子居然给他熬了一碗细米粥。
这让谢裒非常惊讶,因为他并未喝醉,不需要醒酒汤,而是忙于和庾国舅推杯换盏,腹中空空,非常需要吃点东西。
当他接过小米粥的时候,大口吃了起来,褚蒜子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谢安咂嘴叹道:“这个外甥女太善于观察,太会揣摩人意了,真是不简单啊。”
“不过,爹,女儿家心机如此之深不见得是好事,而且她又长得和当今太后一样美,如果她要是成了庾太后,可能会……”
谢裒不解的问道:“庾太后善良淳朴,对先帝情深意切,除了对自己的兄弟有些偏袒之外,可以算得上开明,不是吗?”
“父亲误会了,孩儿总觉得蒜子太聪明伶俐,不见得是好事,没别的,就是随便说说!”
时光如昼夜不舍的流水,飞快而过,转眼已近腊月,建康城内万物萧疏,树上光秃秃的,地上落叶堆积,满处都是。
王导的心情犹如车窗外的天气一样,透着阵阵寒意。城南御街的官道上,四匹高头大马不紧不慢的走着,王导接到旨意,成帝要单独召见。
“老丞相,请落座,身体还好吗?”
“谢陛下挂怀,老臣年迈,精力时有不济,赖陛下赐医赐药,关怀备至,尚能苟延至今,老臣谢陛下!”
“丞相自年少就追随元皇帝定鼎江南,后又辅弼明皇帝,如今又佐朕多年,为我大晋操劳大半辈子,劳苦功高,朕甚为感激。”
王导对成帝的这番铺陈有些迷惑,好像有点盖棺定论的意思!
心想,匆匆召见自己,且单独召见,绝非简简单单的褒奖一下自己,肯定还有深意。
果然,成帝收起微笑,转入正题!
“温爱卿英年早逝,为大晋戎马一生,勤政一生。他辞世后,朕政事繁冗,未能亲往祭奠,愧对他了。过几日,就是周年祭日,朕特下诏,以奖功臣,以彰功绩。朕想派老丞相前往江州,代朕祭奠,如何?”
王导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此刻,他还以为是件好差事,其实并不明白,此次江州之行对他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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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斗狠,高手斗谋,东晋第一衣冠的代表王导接下来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期待您的关注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