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走到桓温跟前,大大咧咧的问着。睫毛一闪一闪的,好像会说话。
“妹妹,怎么这般无礼,这位好汉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可造次。”
眼前的姑娘,天真无邪,活泼大胆,没有南方女子的羞涩和矜持。桓温不敢直视,也不忍拒绝,随口说道:“我姓温,叫温元子。”
“敢问慕容公子,这些赵人为何紧紧追赶你们,而不是选择射杀,其实他们完全是有机会的?”
桓温看出其中的异常之处,询问道。
“这个,这个……”慕容恪似有苦衷,不肯回答。
桓温笑道:“既然公子不便言明,我也不强求,就当是萍水相逢,拔刀相助,我等告辞了!”
慕容恪上前拦住马头,愧疚道:“非是在下刻意隐瞒,实在迫不得已,万望元子兄及各位英雄见谅!”
“二哥,人家救了我们,你就这样敷衍,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婉儿嘟囔着小嘴巴,埋怨道。
慕容恪只好说道:“虽然我俩的身份暂时还不便言明,但我们是从临漳逃出来的,因而这帮赵人紧追不放。”
桓温听罢,心想这兄妹俩一定身份尊贵,来头不小,要不然怎会有这么多护卫?而且从穿戴,还有身手就可见一斑。赵人刚才是想活捉他们,也是有什么企图。
沉吟了一下,笑道:“一看便知二位非同常人。”
“元子兄谬赞了!对了,如今晋赵两国交恶,你们敢深入此地,也绝非是寻常之事。诸位的前方就是燕地,在下在燕地颇有些人脉,愿为各位效劳,不知所来何事?”
“买马!”
“买马?两千匹!”慕容恪大吃一惊。
“元子兄不知道两国交兵,断了互市,禁止双方之间的买卖了吗?尤其是战马,更是首要禁卖之列,赵人巡查得紧,抓住可是要问斩的。”
“所以我们北上燕地来碰碰运气!赵人不卖,或许鲜卑人会卖。”
桓温坦诚的说道,他知道兄妹俩即使不帮助他们,至少也不会坏他们的好事。
“大赵皇帝石勒新规,鲜卑人也是赵人,鲜卑之地也是大赵疆土,元子兄不知道吗?”
慕容恪长年在临漳为人质,对大晋的情况知之甚少,更不清楚芒砀山桓温一行的来历,因而试探的问着。
多年来的遭遇和现在的身份,桓温对大晋、大赵甚至鲜卑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了一些了解。
既然慕容恪试探着发问,倒不如捅破这层窗户纸,直来直去,省得慕容恪不停的兜圈子,而延误自己的大事。
而且,他深信,慕容兄妹对赵人的仇视远比对大晋的仇视要大得多!
“石勒是羯族的皇帝,而非鲜卑族的皇帝,即使现在是,将来也未必是,对吗?”桓温点到为止,没有说破。
“元子兄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大晋的将军,否则怎会了解大赵的情形?”慕容恪已经把桓温等人当做了大晋的将军。
“鲜卑人有良马,劲弓和战刀,还有数万精骑。仰羯人鼻息,寄大赵篱下,总不会心甘情愿一直如此吧?”
慕容恪笑道:“诸位好汉不是来买马的,看起来倒像是说客!”
“公子误会了,我等不是说客,只是来买马。看你们兄妹也是诚实厚道之人,所以开门见山,直吐胸臆,说说我的看法而已。”
慕容恪见桓温如此坦诚,一点戒备也没有,忍不住推心置腹聊了起来。
“那元子兄以为,我鲜卑人的出路在何方?”
桓温平静道:“所谓乱世出英雄,壮大实力,静待时变,机会总会来的!”
慕容恪没有回应,却轻轻点了点头,他应该是认同桓温的看法,还邀请对方北上。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仿佛是失散多年而重逢的旧友,策马却又向青州方向奔去。
自大将军王敦叛乱,苏峻等人南下平叛后,独处北方的青州兖州等地几成空城。
青州先被慕容氏拿下,后来石虎又挥师东进,大败鲜卑人,拿下三座城池,屠杀了城内大量的平民百姓。
因青州一直处于鲜卑人游牧区域,石勒为笼络鲜卑人,故而将青州交由鲜卑人治理。
一别五年,重上青州,个中滋味只有桓温最清楚。
五年前,自己被流民裹挟一路长驱,成为苏峻麾下的一个卒子,改变了命运,开启了坎坷曲折的人生之路。
自己原本只是一个小官僚之家的普通人,打算到建康避难,娶妻生子,读书耕田,或许能再谋个官职,平平安安过上一辈子。
然而,这个南逃路上简单的梦想在青州被打破,此次,故地重游,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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