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误会了。”
校尉打断江播,愤恨道:“犬子哪还能惹事,一条胳膊废了,唉!不说这个,我是来给姊夫引荐一个贵人,升官发财的贵人!”
江播这时才发现面前有两张新面孔,开始不曾注意,还以为是县兵。见左右无人,他低声问道:“敢问阁下是?”
来人说明来意,江播既惊且喜……
夜幕低垂之时,桓彝率两千多人进入泾县城,刚刚增派人马布置好城防,南城下火把连天,韩晃叛军已至。
“取笔墨来!”韩晃草书几句,射入城中。
桓彝接过信,仰天大笑:“叛臣贼子,恁地小瞧我桓某。桓某食君禄,忠君事,屈膝投降,做苟且偷生之辈,休想!”
次日天还蒙蒙亮,迫不及待的叛军便开始攻城,然而折损近千人,仍未叩开坚固的城门。
城小而墙坚,桓彝庆幸自己的选择,虽不能入京杀敌,能拖住苏峻麾下第一猛将还有数千叛军也是勤王。
韩晃软硬兼施,午后,派人在城楼下喊话劝降。
“城上守军听着,尚书令庾亮不战而逃,京城已被攻破,皇帝太后尽在我家苏将军手中。告诉桓彝,莫要负隅顽抗,赶紧开城投降。否则,城坡之日,定让全城百姓为他殉葬!”
“庾亮败类,十恶不赦!圣上蒙尘,太后受辱,是臣等无能啊!”
桓彝得知消息,慷慨泣涕。越是如此,越激发了斗志。
既然北上无望,那就决心坚守泾县城,略尽臣子本份。
城内人心惶惶,斗志消磨,郡府长史劝道:“大人,听闻周围诸多州郡已降于叛军,咱们不如诈降,假意投靠,事后再寻机会,以免叛军屠城。”
桓彝正色道:“本官受国厚恩,义在战死,焉能忍垢蒙辱,与苏贼交通!”
“这厮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韩晃在帐内骂道。
派往宣城的手下没有动静,而泾县城内也迟迟不见消息,姓桓的还真有两下子。
韩晃其实很心急,并不敢久留,因为据报,会稽太守王舒五千人马在勤王路上突然失踪,该不会是要到宣城来吧?
如果真的如此,为了一个小小的桓彝而困住自己,得不偿失,路永那狗东西不知在苏峻面前进自己多少谗言!
韩晃吼道:“再攻!”
起事以来,自己势如破竹,兵锋所向,无坚不摧,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泾县城却屡攻不破,岂不是让其他将领笑话。
韩晃摔碎茶碗,步出帐外,抬头望天,阴云密布,若再要下雨,尽快回京的希望更加渺茫。
而此时,桓温刚刚离开青溪桥,在赶往宣城的路上!
过了博望驿站的丁字路口,早春的细雨如牛毛一样飘拂,吹到脸上带来丝丝清凉。
桓温无兴致享受这份惬意,必须尽快到宣城,要不然雨下得太久,前面会有很长的一路泥泞。
终于,在雨势骤增之前,到了宣城境内。这时,天也黑得差不多了,头顶上乌云滚滚,风起时,道旁的枝叶簌簌作响。
半边天亮如白昼,几条金龙张牙舞爪。紧接着,轰隆隆一阵巨响,脚下的大地被惊雷震得颤抖,一如宣城的局势。
几人未曾料到天气突变,在京城时还好好的。
一路奔波到郡城时,更没想到,叛军不在这里。此时,大伙浑身早已湿透,就随意找了间客栈烘烤一下衣裳。
桓温想先回趟家看看家人,至于泾县战事可以暂时先撇开,叛军不会选择深夜攻城。他安顿好大伙,自己一个人摸黑悄悄前往东条巷。
还是那个熟悉的院落,并未受到战火的损毁,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难道家人怎么早就睡了?
桓温蹑手蹑脚,不敢大意。现在形势紧张,政局混乱,最是人性最丑陋之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确信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桓温准备上前敲门,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由巷子深处而来。
片刻之后,一条黑影轻车熟路来至院墙下,没有选择敲门,而是逾墙而入,身手轻快的翻入宅院中。
不好,家里来了贼盗!
桓温寻思着,两个弟弟在家,还有桓平也在,三个人对付个贼盗问题不大,自己守在外面,防止对方逃走。
果然,听到宅院内一声惊呼,接着传来打斗声。
紧接着,啪一声,院子里扔出个包袱,方才那个黑影连跑带喊爬上墙头,不料被里面紧追不舍的几个人拽了下去。
看来是贼盗被家人捉住了!
“你们是谁?”院墙内被制住的黑影惊慌的问道,接着就是呜啊呜啊的闷响,听声音,应该是被布帛之类的东西塞入口中。
“咣当”一声,门外有人叩击了一下门板。
这是桓温故意敲打的,因为他听出了里面声音不对头,接着嗖一下,他攀上院墙,一闪身,跳入院中。
门板后两个持刀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稀里糊涂刺死,连杀他们的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瞧见。
桓温听得真真切切,那一声惊慌的叫喊是弟弟桓冲的声音,才明白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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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在即,祸起萧墙,世乱更显人心,有劳诸位多多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