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将脸色倏一下阴沉下来,怒火中烧,将要发作,大疤眼带人赶紧冲到沟底,一脚踹开言川,仔细检查了一番,面带悲色奔了回来。
“禀告韩副将,这些马定是食了不洁之物,都在拉稀,因蹄软无力,才翻下沟底。”
“啪!”,大军头身上挨了一鞭子,如梦初醒,结结巴巴道:“是,是刘言川他们,他们喂的马。”话音刚落,早有亲兵上前,将言川老四等人绑缚起来,押至阵前。
言川还沉浸在伤痛之中,面无惧色,阵后的桓温却陡然生出凉意,这下,言川他们小命休矣!
此时的桓温,还不明白其中究竟发生过什么,阵前,言川、大疤眼还有大军头已经吵了起来。听了一阵子,桓温渐渐厘清了个中原委。十几匹马同时拉稀,这一点,大疤眼说得没错,一定是草料问题,坏就坏在,今早恰恰是言川顶班喂马。
“禀报韩副将,这几日都是小的当值,所以草料还有豆料都摆放在马厩外,喂起来方便。”大疤眼很笃定,道出前后经过:
“昨儿个是双日,小的发现有几包黑豆料霉烂,原本是准备清理掉,后来想着,反正今日是单日,只需苜蓿草料即可,等今晚回营后再处置不迟。担心自己忘记,还特意将那几包黑豆移离原地五丈开外。不知怎的,大军头偏让他姓刘的去代劳,姓刘的为何非要用黑豆料,这可是有违军规的。”
“你胡说!”言川死了兄弟,已经很痛心了,此时又遭别人诬陷,气不打一处来,解释道:“顶班是大军头的安排,喂黑豆料也是他的安排,不过,俺实话实说,俺当时迷迷糊糊去的马厩,根本没发现马厩外有黑豆料,而大军头催得急,说韩副将马上就到,俺怕来晚了,误了时辰,所以就只喂了苜蓿草,哪来的不洁之物?”
“真是笑话,这苜蓿草,我喂了几日,马儿都没事,怎么到你手中就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撒谎都不会。”大疤眼讥笑道。
韩副将凶是凶,但马命关天,不能枉屈了别人,于是喊过两名亲兵,交代几句,亲兵得令而去。
亲兵的去向,桓温大略知道。此刻,他心里起了疑问,因为他刚刚闻了闻马拉的稀,如同浊水一般,里面尽是草木之气。但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并不能全然推翻大疤眼的说法,除非亲兵能带来意外的消息!
不一会,亲兵来报,那几包黑豆料中,有一包已经见底,而且马槽内也有残余的黑豆。
这个结果对很多人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对桓温,确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对言川他们是坏消息,对桓温则是大好消息。
一个粗略的轮廓已经形成。
这是一个圈套,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目标就是要造成现在的局面,好以此除掉言川他们!
大疤眼冷笑道:“哼哼!人证物证俱在,这下说不出话了吧?”
韩副将钢刀慢慢举起!
言川被绑缚着,难以动弹,却如同猛虎一样挣扎。若是真能挣开绳索,他定会将大疤眼生吞活剥。他也约莫知道,这是大疤眼在故意陷害:“诬陷,这是诬陷!俺根本就没用过黑豆料,天地作证!”
天地要是能作证,这世上还能有作奸犯科之人吗?这人间还能有阴谋诡计吗?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本将军初见你,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原来也是一个不敢自承罪行的懦夫!”韩晃翻身下马,举起明晃晃的钢刀,冷冷道:“这世道,最该死的就是你这种懦夫!”
“将军且慢!”
桓温阵后猛地一声高呼,韩晃的钢刀悬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