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元宵节刚过,新学期开始没多久,班主任刘涛突然郑重其事的在课堂上提醒:“走读的同学,可以提醒家长,购买一些板蓝根冲剂。大家不妨每天喝一喝。住校的同学,稍后学校会统一提供……”
大多数同学懵懵懂懂,少部分关心时事的同学知道:这是因为源于粤东省的名叫“萨斯”的流感。
夏城市位置偏僻,处于重山之间,不但消息相对闭塞,受到的影响也比较滞后和轻微。
林德记得,前世里,夏城市里流传几条消息,说是有人感染萨斯。大都跟火车、长途汽车的乘客有关。后来光听传闻不见动静,也难以证实的确有人因为萨斯病逝。林德推断:夏城即便出现过萨斯患者,数量也极为稀少,而且多半被治愈。
林德认为,无需紧张这辈子的萨斯,无需刻意应对。至于提醒国家,抑制萨斯的大范围传播?
林德倒也设想过。可是他回忆自己接触过的所有新闻,都找不出零号病人。据说萨斯是因为捕捉、买卖、食用果子狸引起的。所谓的零号病人说不定数目众多,防不胜防啊!
而林德现在也就满16周岁,即便暴露秘密,恐怕也难以取信于人。林德承认自己有点自私,决定还是等到08年再尝试减轻国哀吧。
今生的林德小有资本,提前半年就大量偷偷储备白醋和板蓝根。
林德当然知道:熏白醋、喝板蓝根无法预防萨斯。可是,即便林德大喊大叫,登报纸、传网络,恐怕也无法抑制众人的迷信。林德也就随大流,赚点小钱,说不定还能略微压低白醋、板蓝根的涨势,让大家少交点智商税。
此时,东部某些地区的白醋和板蓝根早已引发抢购,价格暴涨。夏城的市场仍然如往昔那般平静。
萨斯的事情似乎也就带来少许谈资,同学们更多忙碌于各科的作业。
转眼到3月下旬,夏城的白醋和板蓝根开始暴涨,而且有价无市,到处缺货。林德开始慢慢放货。
晚自习放学,林德将李馨送下公车。
两人往前走了走。待前后无人,林德才低声道:“你家还有白醋和板蓝根冲剂吗?其实这两样东西根本没用。不过,如果你们家需要,就找我。我租了间仓库,里边全是这两样东西。”
“你买了很多吗,”李馨奇怪的盯着林德,“为什么买那么多?”
林德随口解释:“商人的直觉。预感会涨价,提前备货赚钱。咱们就按平常价走!”
“我先问问我妈。”李馨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李馨就带话给林德:梁晓怡打算买几箱白醋和板蓝根。
当天晚自习放学,由尚兴田驾车,林德和李馨坐面包车抵达小区门口。小区门禁严格,门卫死活不肯放面包车进入暂停。林德和尚兴田上下两趟,将七个纸箱搬进李馨家。这是林德第一次进李馨家。
梁晓怡还在加班,李馨翻钱找给林德。虽然并非按照目前的市场价,却也是平常的两三倍。
之后,梁晓怡隔三差五又找林德购买。梁晓怡算是个小领导,有心照顾属下。她又难以推却朋友、同事的请求,自认为是在照顾林德的生意。
有梁晓怡亲自打招呼,第一次以后,尚兴田驾驶的面包车得以直接进入小区。后来,小区的保安得知,林德是卖白醋和板蓝根的。他们变得特别热情,主动帮忙搬运。他们按照市场价,从林德手里买走不少货。
林德的生意,逐渐被班级里的同学和老师得知,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林德比照市场价打个六、七折,出货速度越来越快。
正所谓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嘴软。梁晓怡前后从林德手里购买几十箱货,也不知道她对林德的看法是否改观?
林德每次登门送货,都看不到梁晓怡的身影。林德倒也理解:面对紧急事态,类似梁晓怡这样不大不小的领导,恐怕才是最忙碌的——对上要背锅,对下要操心。
时间流逝,人们的生活彻底平静下来。
这天夜里,林德独自坐在客厅看电视。时间刚过十点半,尚恬和尚兴田夫妇刚回到各自的卧室准备就寝。
林德突然感受到,大地明显的晃动。晃动也就持续五六秒。林德抬头,看到悬挂着的白炽灯来回摇晃。
“地震啦!”尚恬后知后觉的在卧室里尖叫。一阵混乱的碰撞声后,尚恬披着外衣跑出来:“大弟,地震了,快跑!”
尚兴田夫妇,也衣衫凌乱的紧跟着冲出来,边跑边催促林德。
林德起身,平静的跟随三人走到院子里。
这场地震,前世里,林德的印象比较深刻。当时他住校,刚熄灯没多久,双层床突然轻微摇晃。有同学大喊:“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