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塔蒙：“……”</p>
以上分别是萧栗将图书馆里发生的事告知他们后，其余轮回者的主流反应。</p>
似乎是感受到其他人目光的怪异，郑亿挠了挠头：“跟夏洛克在一起久了，思路都被他带过去了。”</p>
萧栗立刻拒绝：“我不背这个锅。”</p>
他随即挨个回答他们的问题：“嗯，不知道，没有。”</p>
王淮揶揄道：“别转移话题，你知道这招对我没用，他们和你搭档最多，不是你传染的还能是谁？”</p>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食堂里的饭菜是可以吃的，包括肉。”萧栗用一种“险些忘了”的惊喜语气突补充道。</p>
起先听他语调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事情的其他人：“……”</p>
你还说不是你影响的？！</p>
萧栗在说话的同时，指尖掠过自己的胸针，打开通讯器，迅速扫了一遍弹幕。</p>
【又被掐断了啊……】</p>
【我还挺好奇夏洛克在里面发现了什么。】</p>
【失望。】</p>
果然如此。</p>
萧栗心想，一旦离开裁决监狱的范围，比如观看这类直播的鬼怪观众们并不在裁决监狱里，那么众神的力量便得以发挥。</p>
用通俗点的话说，有某位神灵，也可能是两位，黑掉了他的转播，刚才的话普通鬼怪无法看到。</p>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相信只要这一批轮回者里有人能够成功完成任务回到现实，那么“某位不知名神灵爱慕美神”，这个信息想必会成为论坛热帖——</p>
作为普色乌度罗勾伊试图欺骗他的代价，萧栗会推波助澜，把“这位不知名神灵”描绘成欺诈之神本神，让祂尝尝流言的力量。</p>
至于会不会被屏蔽？</p>
萧栗相信欺诈的敌人，比如死神，一定会乐于帮助推广这个消息。</p>
眼见众人情绪低落，塞塔蒙虽然也惊讶并担忧于现实面临的状况，但仍是用手猛地拍了拍墙壁，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各位，别丧，我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越狱！”</p>
“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p>
“夏洛克，”她对萧栗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又彻底搜索了一遍这座监狱，没有门，就跟图书馆一样，应该真的是只有特殊时期才会开启，我认为王淮的建议可行，趁新人进入的时候越狱。”</p>
王淮弯腰捂着胃部，有气无力地道：“我越来越饿了，真的要抓紧时间。”</p>
塞塔蒙征询意见地凝视着萧栗，只见他若有所思地道：“办法不错，但不可控因素有两点，一、新人什么时候来，二、如何引开狱卒。”</p>
“关于第一点，”王淮饿的有气无力地道，“我用了道具，从连素素和余游的话里来看，每隔两天就会有一批新人进来，最起码他们之间的规律是这样。”</p>
萧栗：“也就是说，机会就在明天。”</p>
“对，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想出一个调虎离山的办法……”王淮的尾音渐弱，这间无主的房间内部，陷入了沉默。</p>
***</p>
夜幕降临。</p>
又快到熄灯时间，萧栗没坐在床上，干脆扯下床单当垫子，弯着长腿，单手搭在膝盖上，微低着头。</p>
通道外的光线照亮着整座监狱，隔壁很安静，偶有传来大口的喘息声，不过多数气息微弱，很明显，余游那一批已经快要顶不住这随着时间加强的惩罚，只是时间问题。</p>
安静让人焦躁。</p>
萧栗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砰。”</p>
手指敲击在房门上的声音响起。</p>
声音很轻，是一个正好处于能让萧栗听到，又不会惊扰到他的音量。</p>
萧栗抬起头，正对房门，发现站在外面的是沈蜃之。</p>
萧栗歪头：？</p>
沈蜃之没打算进来，他用指尖抵在房门上，一笔一划地写道：【晚安。】</p>
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接近熄灯，随时都会有狱卒过来巡逻，他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就只是为了跟萧栗说声晚安，而且还很高兴似的。</p>
萧栗直直地看着他，他忽地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闭了闭眼，正起身子，做了口型：“……晚安。”</p>
沈蜃之得到了回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p>
萧栗却没有坐回远处，哪怕背部上施加的重量已经令他开始觉得难受，但他依旧坐的很直，看着压根没有留下痕迹的房门，就像看到了今天早些时分沈蜃之辩护的样子。</p>
就像以往的千万次那样，沈蜃之动也不动，他看着萧栗，眼神温柔，哪怕是隔着转播间，也能够窥见那抹无法掩饰的爱意。</p>
沈蜃之说：“我爱上了一个人。”</p>
他在这里停了很久，仿佛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过了许久，他才弯起眼睛，继续：“我想要那个人。”</p>
“我很贪心，一直在想，我想要他的全部，让他完全地属于我。”</p>
青年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半边脸，青年眉骨深邃，淡色的眸子带着清浅笑意，他轻柔地补充道：“有关他的一切，我什么都想要。”</p>
“我认罪。”</p>
他心甘情愿认罪。</p>
回忆到这里，萧栗骤然闭上眼睛。</p>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他的情绪翻涌不息，不肯放过他。</p>
就像很久以前，萧栗母亲去世时的那晚，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他独自一人等在走廊上；就像萧愈争出现在重症监护室走廊里，毫不留情地说要带他走；就像那时候萧愈争赶着和徐梅去参加某个大官的宴会，萧家司机等在老破小区楼下，他回到与母亲租住的房子里，一个人整理搬去萧家的行李。</p>
萧栗那晚上其实没有整理，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浸入黑暗的屋顶发怔，没有想其他事情。</p>
在小时候，他想过很多次，长大以后要怎么样对待母亲，或许努力赚钱买个大房子，搬进新小区，但事实证明他抓不住任何东西。</p>
那天晚上，是他这么多年来，距离情绪崩溃最近的一次。</p>
萧栗抬手按住眼眶，他手指微颤，摘下胸针，反过来扣在床边，屈起手臂，把头埋了进去。</p>
他能感觉到。</p>
……他快要失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