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
徐长生看眼前容小龙。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优点。他没有收到容安荼毒,没有染上一星半点的臭毛病,自然知道钱财难赚,日子长远。更加不会要求用几十条鲤鱼做一碗鱼羹,也不会让豆芽塞肉,更加不会随手就打赏个几两银子。
......
想到这里。徐长生心潮澎湃,心花怒放。
他开口,想说:“那个......”
徐长生想要盛情邀约容小龙和自己同路。踏上报个血债的日子。自己年纪大了,这血债又多,多个人多一份力气嘛。说不定自己好几年和容安一生都不成的事,遇到这个容小龙,不到三年两栽就结束了呢。到时候随便赚个几百两,足够安度晚年了。他还想回去看看自己爹娘,看看或许早就出家的小妹妹。他理由都想好,他可以托人去,托容小龙,让容小龙借口是故人的儿子。过来送一份钱银什么的。他大概会落泪,可是也欣慰。
他话还没开口。一边若离已经不耐烦,打断了他才出口两个字的吞吞吐吐。
若离不知道为何,从开始就是一脸不悦,说:“徐前辈,你说长生不老者出自容氏,还说长生者唯容氏可杀。那,你的师父,那位容安前辈,有没有告诉你,究竟如何杀长生者?”
若离坦然问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徐前辈适才承认,不予楼的贺兰愿是被你所杀,而那位贺兰愿便是长生者。也就是说,你讲述问题,自相矛盾?难道,你其实也姓容?”
她打量他,也证明这是反话。
若离这句话一出来,立刻重视。
赵帛想了想,也觉得若离说的有道理:“是啊。你虽然是容氏的徒弟,可是徐前辈你不是容氏的人啊。你如何杀的?若是你能杀,那么难保凤台童子一定是死于容氏的手上?”
赵帛说:“所以还有没有别的容氏,目前也就是推测。”
赵帛举手:“我觉得没有。天下哪来这么多巧合再巧合的事情。再巧合下去,那就不是什么天意了,是阴谋了!”
赵帛说到这里,忽然觉得一阵体寒。一撸袖子,寒毛都竖起来。
他左右环顾。
不放心,高声道:“卫华?!”
过了一会,卫华的声音才从窗外传来:“少公子何事?”
赵帛头脑发热,疑神疑鬼,他把卫华叫来,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停顿无语了好一会,才道:“劳烦你左右看一圈,别叫有什么可疑人......”
卫华无语。也停顿了好一会,才道:“好的。”
月小鱼说:“如何杀呢?如何,杀长生者?”
对于这一点,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风波领的事情,并不是月小鱼第一次动手了。
她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只伤了皮肉。第二次,到底是感觉到刀尖触及到了肋骨。第三次,喷涌的血迹糊了她满脸。.......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多少回啊。才叫她能够面不改色的一刀接着一刀。然后挖心掏肺。
贺兰愿也经过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等等之后,养成了和她玩这个游戏的乐趣。他也喜欢。疼痛的滋味很令人上瘾,又是剧痛,剧痛到大汗淋漓,那滋味,实在是畅快,犹如新生。何种能够新生?人哪。再世为人,才叫新生。他享受再世为人的错觉。太享受了。
他开始手把手教她心如何掏,教她肺在哪个部分,告诉她肠子有大肠和小肠,这是胃,这是肝,这个脾......他扯着月小鱼的手摸他的心。砰砰跳:“这个,到时候可以掏出来喂狗。”
“你要看得仔细。掏的利索。只要够快够利索,这心脏掏出来丢地上,还能砰砰跳呢.....像小兔子。”
贺兰愿声音恶毒:“就像活生生被剥皮的小兔子.....没死,又疼......疼得呀,蹦蹦跳。”
假如当时月小鱼对他怒视一眼,只要一眼,贺兰愿甚至还想真的去抓一个小兔子活活剥皮给她看看。
月小鱼一脸冷漠,贺兰愿就无趣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果然掏地利索,又快。
结果证明贺兰愿说的话是假的。那原本还在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一旦被扯掉经脉就没了活力。丢在草地的时候就是个血球,除了引来孤狼野狗,毫无作用。
还蹦蹦跳的小兔子呢.....呸。真应该抓一个兔子过来挠他一脸。
贺兰愿疼得发抖,可是还是朝她笑,给她一个眼神,示意:“我们待会见。”
这就是贺兰愿最后留给她的画面:他疼得发抖,脸上挂着汗,眼中却带着笑,又恶毒,又从容。
而这不是属于徐长生对于贺兰愿的印象。
贺兰愿临死,惊恐万分,破口大骂,对着弯弓搭箭的徐长生抖的不行。他用一只能够动作的手拼命扭动,令徐长生很不好瞄准。徐长生甚至不得不更换一个箭头,先把他的那只手掌钉在了地上。
再瞄准。
容安留给了徐长生五十支箭头。他原本只想留给徐长生四十三个,多一个都不给。可是又瞧一眼嘿嘿笑的徐长生,到底凑了个整数。
事实证明。容安实在是有先见之明:这贺兰愿尚且还是捆着的。若是贺兰愿没有被五花大绑,而是活蹦乱跳的如发疯的兔子。徐长生能一箭瞄准才怪呢。
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箭出去了,还能满大街找回来的能有几个?
别说五十个,五百个徐长生都不嫌多。
徐长生讲。还顺便吐槽。
赵帛皱眉:“所以,是这些箭?”
他要了一支仔细打量。横看竖看的。除了旧了一点破了一点丑了一点。和平时的弓箭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有何玄机?”
徐长生老实:“涂了东西,还下了咒。”
“什么呀?”
“血,我师父的血。我师父还念了咒,把这些箭头在黄纸上绕圈......先念咒......再涂抹了血。”
说到咒,月小鱼想起来徐长生当时掏出来的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有一叠黄纸。还有一个小瓶子。
她好奇小瓶子的东西:“这里是什么?”
徐长生道:“朱砂凝的血。刚刚讲过。”
“用来画咒?”
“大概是。”徐长生一脸苦相,“师父没教我画咒,所以我平日就当做平安符带着了。”
若离若有所思:“血?所以,杀长生者的关键,是血?”
若离说:“你之前不是说,这把匕首,还刺伤过你?”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容小龙说话。
一语点醒梦中人。
徐长生张大了嘴巴。
赵帛道:“所以......还是你动的手啊......”
赵帛说:“这算是你自己个给自己报仇吗?”
赵帛拍手,大笑:“恐怕凤台童子至死都不曾想过这点。他没问过你的名字吧?”
赵帛心中已经明了,果然见容小龙摇头。
“天,你知道你之前多么危险吗?你当时尚且一无所知,若是当时告之凤台公子你姓甚名谁,凤台童子比如留不得你......到那个时候....容氏才算是真正绝了后了。天,这真的是天意,天庇佑你。或者,容安前辈在天之灵,庇佑你。——我陪你去白塔寺烧个香吧?等你好了之后?”
可是。
徐长生结巴:“他并没有画咒啊。”
赵帛说:“你师父容安前辈都没有教过你画咒。可见这咒语可有可无。血才是关键。”
这也太武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