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史萱苒身后传来了苏辙的声音。苏辙对转身看着自己的史萱苒,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不管之前是哪种情况都无所谓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每天白天、晚上想念的人也是你。”就在苏辙激动地陈述时,苏轼和王弗已默默走开,消失在苏辙和史萱苒的视线范围内。
“别自欺欺人了。”史萱苒语气冷淡地说着,绕开苏辙准备离开。
苏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史萱苒的胳膊,激动道:“我没有自欺欺人!也许是我以前太迟钝了,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对你的那份感情,直到那日马球赛你和表兄驰骋于赛场,我第一次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感觉。昨日,我和爹还有兄长刚从益州回来,我不知道嫂嫂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明年要去京师参加解试一事。我很害怕,害怕这一别,回来时你已嫁作他人妇,或者我在京师出了别的变故,不得不娶别家的小姐。这些未知的事情都令我不安、害怕。我昨天一宿没睡,就在反复思考这件事。我发现我无法接受今后的人生没有你,所以今天早上我求嫂嫂约你出来,一定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不管你是否愿意相信我,我都要告诉你,我心悦于你,想娶你为妻!”
史萱苒从来没有听苏辙说过这么多话,完完全全愣住了。
苏辙见对方低着头,无动于衷,叹了口气,用失望的语气道:“看来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今日是我唐突了……真的很抱歉。”说完松开史萱苒的胳膊,转身离开了。走了许久,只听身后传来史萱苒的声音:“等一下……我相信你!”
苏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身来看着远处早已泪流满面的史萱苒,激动地跑了回去,一把抱起对方在原地转了个圈才将其放下,开心道:“你……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史萱苒眼角挂着泪,笑道:“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多话,我不信也难啊!”
苏辙将史萱苒拥入怀中,道:“爹这一生都只爱娘一人,我和兄长一直将爹作为榜样。我曾听兄长说过,他对嫂嫂承诺今生只爱她一人,不会纳妾。我这人嘴笨,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和当初兄长承诺的一样,我也能向你保证今生绝不纳妾,与你朝夕相伴,不离不弃。”
史萱苒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当年的王弗,在这个妻妾成群的时代,不纳妾对于她来说简直天方夜谭,她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也许多年以后,她会自嘲自己今日为何不完全相信苏辙,因为苏辙真的做到了终其一生只娶她一人,爱她一人,直至寿终正寝,先她而去。
盛夏。
京师汴京。
欧阳修宅邸。
欧阳修憩于塌上,借着烛光看着书,不时唉声叹气。第三任妻子薛夫人上前问道:“看个书何故唉声叹气?”(前两任妻子胥氏、杨氏皆亡故)
欧阳修放下书卷,解释道:“你还记得去年年底陈昭誉家中一名丫鬟被打死一案吗?后来此案几经审理,最后竟然被撤销了。我当时上书《论台谏官言事未蒙听允书》,这都过去半年了,此奏章竟石沉大海,你说我能不烦心吗?”欧阳修在奏章中尖锐地指出宋仁宗心性多疑、刚愎自用,不罢免宰相,反而怀疑弹劾他的人,要求皇上罢黜陈执中,令用贤臣,才是天下之幸。(陈执中,字昭誉)
“还好不了了之了,我因此事提心吊胆了几个月,到现在心都没放下呢,说不定哪天贬官的圣旨就到了!”
“贬官?”欧阳修冷笑了下,道,“如此是非不分、好疑自用之人,我留在其身边又有何意义,不如就此离去,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