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CT室里仍昏迷不醒的钟元，闵子骞眉头紧紧蹙着。
他心底深处有股隐隐的恐惧，让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是什么？
他忘了什么重要东西？
对！花盆，盆栽！
想到最开始看到这个男人时，他扔在花盆里的小石子。
闵子骞手脚酸软。
他扔了多久？
他贴身口袋已经空了两个。
那口袋里原本装了什么？
想到这一路过来碰到的步履匆匆的行人，认真值守的医护人员。
想到他的朋友，队友，亲人。
闵子骞颤抖着双手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向走廊各角落的绿景盆栽。
*
苏清浅凭空消失，莞卿秋着实惊了一下。
愣了两秒，他装作事发生的样子继续朝前走去。
他记得这边有个早餐店，既然来了，那就去吃一口。
走了几分钟，刚看到早点铺的牌子，他手机又响了。
来电人：沈沉。
这个不能挂断，他会骂人。
“阿秋，在哪？”
手机那边的人声音低沉疲惫。
莞卿秋站在路边，看保洁大姐清扫路面，淡淡道：“医院，那不你让我来的？”
“分部刚报上来的消息，行动队一队发现了散播放射性污染源的傀儡，人赃并获。有可能是境外作案，你去现场看看，我已经让那边的人配合你了。”
“……啧，先斩后奏。放射性污染源，你确定·？”
“唉，我也希望消息有误，具体的你过去问问。”
“嗯。”
莞卿秋抬头，远处天边有个亮点在闪烁。
他似是自言自语道：“我好像碰到渡劫的正主了，是个女孩子。”
“嗯？？？女，孩子？”
“嗯，在那医院碰到的，。你先查，她五六分钟前从急诊部正门出来，步行往南去了。身穿白色衬衫，墨蓝牛仔裤，平底凉鞋。查完资料发我手机上，就这样，挂了。”
“诶诶，等等！”
“嘟嘟嘟。”
通话结束。
“污染源，核辐射，啧，人类就喜欢作死。”
莞卿秋回到医院。
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一排排的警车停在门外，干警们荷枪实弹疏散着人群。
有那不服从调度闹事的，看到枪管子瞬间老实了。
疏散也是个麻烦事。
健健康康的人家也不会来医院。
那些病症轻的还能咬咬牙自己走。
多的是下不来病床需要人照顾的，刚做了手术还不能移动的，快生孩子或者刚生完孩子的。
病人呻吟声，家属安慰声，小孩哭声，老人哀嚎声。
闹闹哄哄犹如菜市场。
听着就头皮发麻。
莞卿秋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安排疏散的流火和夜戈。
脸当然是不认识，一身妖族气息却不了。
他走过去低声询问，得到的回答是：
闵子骞冒死守在楼上不肯下来，其他人已经被送走急救。
“莞先生，您不能这样上去，太危险了，专业设备还有几分钟就到。”
“没事。”
莞卿秋跨过警戒线，再一次走进急诊大楼。
低楼层的群众已经疏散出去，高楼层的正通过电梯逐批下来。
逆着闹哄哄的人流，他走到了楼梯间。
这里消停很多，杂闹声音被防火门拦截在外。
一层层走上去，莞卿秋在五层嗅到了熟悉气味。
还有令人厌恶的淡淡阴气飘荡在空中。
推门来到楼道上，就见一个穿着银白防护服的人在前边三五米距离的地方蹲跪着。
看样子是在盆栽里找什么东西。
莞卿秋喊了一声：“你在找什么？”
那人一顿，回头，面罩下露出闵子骞的半张脸。
他眼白通红，满是红血丝，眼角还有淡淡泪痕。
见是莞先生，他先喜后惊，托起手上的金属颗粒道：“莞先生，这是我从花盆里找到的，高危污染源，您没有防护，赶快下去。”
“那你呢？”
“我穿了防护服，没事。您快下去吧，专业设备很快就会到。”
闵子骞自打穿上防护服，那种筋骨被入侵的酸疼感就开始有所减缓。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