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姜学长好像和虞熙学姐吵架了，我亲眼看到的，虞熙学姐哭得很伤心跑开，姜学长就眼睁睁看着虞熙学姐走。”
“虞熙学姐痴情呗，追了人家三年多了。不过啊，我觉得她有点自我感动，你想想，姜学长拒绝了她多少次啊。听说之前虞熙学姐把人请家里去当面告白来着，被拒绝了。姜学长明明白白说过，他没有恋爱的想法，虞熙学姐还纠缠不休，天天又是请吃饭，又是聚会的，谁不烦啊。”一个女生话里有着浓浓的酸味。
“可是，虞熙学姐和姜学长，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啊，你看，虞熙学姐长得漂亮，家里很有钱，姜学长长相就不用说了，他父亲是省委书记秘书长，叔叔是江州市局一把手，两人简直门当户对。”
“那又怎么样，姜学长又不喜欢她。上赶着的女人，就是掉价。”
“你别这么说，虞熙学姐……”
“行了，行了，还是别说了，赶快吃饭，我晚上还要赶一份报告呢。”
她们显然是一个宿舍的，最后一个女生说完，谁也没再开口。
虞瓷和连桥就在女生们后面一桌，连桥听到了，但她不喜欢八卦，虞瓷嘴角勾了个弧度。
姜应许是个温柔的人，连拒绝表白的人，都怕对方伤心而尽量以不伤害对方的方式。
虞熙表白那次，虞瓷从窗户看的分明，姜应许拒绝了，却是以贬低自己，幽默的方式，以至于虞熙不至于那么难过。
但这次……
虞熙会哭得那么伤心，甚至从姜应许面前跑开。
应当在被姜应许深深伤到了。
被喜欢的人言辞肃冷的拒绝，虞熙那么高傲，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但哭是必然的，她最喜欢哭了。
饭后，虞瓷没事做，和连桥约好去话剧社看排练。
去话剧社的路上，连桥偶尔扫一眼虞瓷侧脸，即便是昏暗的光线下，也难掩她惊艳的五官，连桥即便和她同宿舍了将近一个月，有时也不勉会被吸引。
虞瓷对视线很敏感，她将发丝勾到耳后，眼睫眨了下：“看我做什么。”
“好看啊。”
虞瓷摸了摸脸，说：“连桥，你有因为长相而得到过什么好处吗？”
连桥摇了摇头，但她知道虞瓷肯定有。
刚到宿舍报到那天，虞瓷不理人站在阳台吃红薯干，眼眸里好像有星星在发光，她起初以为虞瓷是装的，可当她吃完，舔了舔手指，眼睛盯着自己书桌上的那些时，她就发现，虞瓷不爱理人是真的，爱吃没尝过的甜食也是真的，她不会背后对人指指点点，也不爱和谁走近，她眼中从不会出现轻视之类的神色。
说话间，已经到了话剧社，排练的话剧是李尔王，连桥是新社员，帮忙准备道具，或者充当一些边缘性角色。
她帮虞瓷安排了一个座位，就进后台帮忙了，忙得像个陀螺。
浓烟滚滚，帷幕拉开，正式开始排练。
虞瓷看了一会，发现他们排练的已经是高潮部分，她看的很专注，但思绪已飘远。
四岁的年纪，说没有记忆，那是不可能的。
但记忆有限，能记住的不是很多。
四岁的虞瓷，记得住爱她的妈妈，淡漠目光投落在她身上的爸爸，还有一个个被驱逐的原本的倪家的佣人，也记得，倪家彻底改成了虞姓。
而妈妈，仿佛知道了她自己可能会死，总是搂着她说：“虞瓷，他是你爸爸，你也只能叫他爸爸。你要听话，虞瓷，听话的孩子，才能活得久一些。”
“虞瓷，我不能想象失去你，他不能动你，我不会让你像外公一样，悄声息地离开我。虞瓷，妈妈为你留了条路，你要记得这条路。”
十二岁的虞瓷去找了那条路，但那却是个人，还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的身份，是负责调查虞瓷外公死亡真相的刑警。
剧情演绎到了剧情最精彩处，李尔王被他信任的亲手赋予一切权力的两个口腹腹剑的女儿驱逐。
虞瓷双手交叠躬身趴在前面椅背，眼睛盯着声泪俱下在暴雨中忏悔的演员。
外公当年看人，是否在面临死亡时也这般懊悔过。
演到一半，被叫停，导演是个大三的学长，他皱着眉头挑出饰演李尔王的那个演员忏悔时没有感染力，要求他重新来一遍。
虞瓷没什么耐心看了，给连桥发了条信息，就走了，朝着医学部方向。
姜应许今天一天都很忙，早上做课件，下午代导师去上课，晚上还要泡在实验室教同门师弟练习缝合伤口。
一天下来，他忙得抽不开身，他想见虞瓷，给虞瓷发了很多条短信，但她一条也没回，他不知道她看见了没有，还是也很忙，没时间看手机。
他自欺欺人一点，宁愿相信虞瓷没时间看手机。
“姜师兄，你看我这回缝的怎么样，没有再像蜈蚣一样爬了吧。”
姜应许看了一眼，点点头，并没有打击他：“还行，但还是要多练练，没有哪个病人会希望自己身上的留条这么丑的疤。”
给一颗糖，又给一巴掌，男生脸一下垮了，但他想到姜应许大一时缝合的作品，心里冒出的一丁点不服气也消失了。
姜师兄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嫉妒没有用，崇拜才能使他上进。
男生继续练习，但眼睛时不时瞄向壁上的挂钟。
姜应许注意到了，问他：“有急事？”
“和女朋友约了九点看电影。”
而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了。
姜应许皱了皱眉，但还是松口：“去吧，别让女朋友久等。”
“谢谢姜师兄。”男生得了允许，扔下东西，飞快除去身上的累赘。
姜应许在他扔东西时就提醒明晚多练习半个小时。
男生头也没回答应着跑开，姜应许摇摇头，收拾手术器具。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在安静的实验室尤为明显，他头也没回：“是不是落下什么了？”
没有回答，他来不及转身，腰上就多了两只手。
姜应许低头看了一眼那双手，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你怎么进来的，怎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
虞瓷额头抵着他背部，不说话。
姜应许两只手还戴着手套，他转了个身，两眼弯弯的虞瓷映在他眼底，她抬起手摘下姜应许口罩：“应许，我可以亲你吗？”
实验室随时会有人进来，赵教授不许学生在实验室里谈恋爱，姜应许想说不可以，但虞瓷只是打个招呼，并没有征求他的同意。
她踮起脚尖，却只亲到了下颚，虞瓷不满低呼：“你低下来点，我亲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