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并未刻意收敛气息，刚踏入蛟龙族地，一条盘踞在山脉深处的老龙豁然飞出。
二转仙人的威压令整片海域的数万条蛟龙有些心悸。
庞大比的巨龙化成一老妪，自空中蹒跚而来站在族地上空。
“青玄仙尊大驾光临，霜信有失远迎，还望不要怪罪。”老妪微微行礼。
渡劫后期的修为在仙人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霜信你我也是老熟人了，就别在意那些虚礼了。
今日不请自来，实因你族中小辈三番两次折我脸面，碍于你我交情不便出手，这才走这一趟。”
霜信面上不动声色道：“仙尊别折煞老婆子了，您请随我来。”
“老祖，冤枉啊，我是真不知道……”列川欲哭泪。
斜了眼噤若寒蝉的三人，霜信冷漠呵斥道：“还不滚，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三人看了眼青玄，见他没有动怒的样子。一时间如蒙大赦，一溜烟没影了。
蛟龙族长在下方观望，又不敢窃听，见三人平安归来才松了一口气，忙拦下列川。
“你这胆大包天的蠢货，到底发生什么了！”
“哎呀祖父，我都快吓死了。那有老祖顶着，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去慢慢说。”
族长听了列川的叙述，如何猜不到这是仙人盯上蛟龙族了。
不知这是涯的意思，还是人族的意思…
人妖战火平息才千年，蛟龙长久奋战在战场前端早已不复当年辉煌。
曾经首屈一指的大族，现今唯有两位渡劫坐镇，如何还能经得起风浪。
稍有不慎，恐有灭族之危，数万载传承毁于一旦！
蛟龙族长越想越后怕，当即下令所有蛟龙都老实回去修炼，一切看老祖的意思行事。
青玄随霜信来到一处隐秘之地。
霜信直接开门见山道：“仙尊有何指示，不妨直说。”
青玄没着急表露来意，而是反问：
“霜信，可有仙界感召？”观她寿岁，暮气沉沉，岁月多。
这话真心实意，全然没掺杂试探。
二人年少结识，那时蛟龙小公主天资是得等卓绝，青玄比之差了不止一筹。
曾经如烈日般耀眼，以男儿身示人打遍天下的人儿，如今沦落这步田地。
当真是世事常…
老妪闻言有些动容，只可惜她早就歇了心思。“我就不强求那渺茫的机会了。”
此刻她没了刚才的淡定从容，言语间满是沧桑。
岁月在老妪的脸上留下极深的痕迹，道道沟壑中蕴含了不知多少故事。
儿子、孙子、夫君相继战死，也该轮到她了。
回眼望去，悠悠万载。
她也曾轻狂骄纵过，也曾让霜信的名号响满整个修真界过，也曾为虚缥缈的大道一往前过……
到了晚年却落得个孤身一人，以这副残败的躯体扛起一族的未来。
也许一切在蛟龙族显赫之时，这份衰败就注定了。
她确实累了…
青玄看着面前早已心死的老妪，所有的情绪都在口中化作一道奈的叹息。
霜信略显浑浊的双眼，闪烁一抹水光，猛地一跪颤声道：
“我知，万年来蛟龙族不知杀了多少人族进犯者。人族恨我族，我话可说。
妖族惧我族天赋，唯恐我们卷土重来，万年的拼杀他们也看不出我族待妖族之赤诚！
我已懒得再猜人族今后的打算，我只求你能看在你我年少相识一场，能保住我族血脉传承。”
她终究是老了，也没有任何依仗在天下大势中护住一族。
如今，所剩不过一张脸面也豁出去，就为蛟龙一族奉献最后一份心力吧。
青玄将她轻轻托起，不忍再看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