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村五组。
到了深夜,开始如往常一样,除了在烟雾缭绕里依然熬战在麻将桌边的几人,与白天蛰伏夜晚出来活动的昆虫蛙类。
劳作一天的人在没电又缺少娱乐活动的夜晚里,早早之睡,此刻纷纷在有梦或梦的睡眠里,洗刷着一天的疲惫,为新的一天到来充能准备着。
但某一刻,那桌打麻将的四人还在摸着牌,抽着烟,手气臭的正心情烦噪的埋怨,面前堆满钱的那个则喜笑颜开,但下一时刻,他们身体突然同时一僵,又同时声息的面朝着桌子砰砰向下砸下。
不知疲倦的虫鸣蛙叫也是在这刻像被什么力量生生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让这里像脱离了附近村庄的正常,陷入到前所未有的诡异死寂里。
睡在池塘边草棚内的李新汉突然被冻醒,他翻了个身,没太在意,打算继续硬睡下去。
但五月里不可能出现的寒意诡异的冷彻入骨,等他爬起,抱着胳膊往家走时,半边身子已经冻僵失去了知觉,似乎他再不尽快拼命跑起来,那么第二天队里的人就会发现一具被离奇冻死的古怪尸体。
然而等他跑进一户人家的前坪,寒意突然又奇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想立刻再跑回池塘处的严热。
更吊诡的是,夜色里四周明明有肉眼可见的风一道道掠过,但就是感不到半丝风意吹到他身上,就像那是群来来往往的模糊妖异身影,在与他不断的擦肩而过。
不远处,一条不知是谁家的狗不叫也不逃,望着什么地方,就那样呆愣愣杵在始终吹不到身上的怪风里。
然而,下一刻,这条狗从头到尾裂成平整对称的两边,到这时,狗才有了反应,在内脏被高温炽烤下冒出的烟雾里不住抽搐,
李新汉大惊,想回头,背后却似有看不见的手往他身上各处推搡,拉扯,啃咬。
耳边也在这时都是疯狂,模糊,堕落,黑暗,诱惑的窃窃私语。
就在李新汉悲苦凄凉的以为他会成为村里人眼里烤糊烤焦法看清面目的名尸体时,一股似山泉般清新的凉风,拂面而来。
他顿时精神一振,紧接着却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他现在所的位置,不用看就知道是队里柳富强家的楼下。
但这时那栋带超大阳台用来晒谷的二屋红砖楼房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些老鼠,蟑螂等叫不出名的细小生物在那里徬徨迷茫的一遍遍打转。
喊人,快喊人,在这深更半夜将队里人都喊起来!这是李新汉的第一个念头,但下一秒他就被不知从何处汹涌而来的恐惧淹没。
作为附近出名,但又很少有人能叫出他全名的中年老光棍,李新汉老实巴交,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就连在家里放屁都生怕崩响了。
直到被人追问,才会简短开口,而如果有人冲他点头发笑,他只会露出一点淡到近乎没有的笑容。
因此绝大部分时候,他都处在人们的视线与关注点的死角。
孩子们从不上他家,而他经过时,聚坐在屋檐下聊天的人也不会停下来看他一眼。
那些不管老的还是中年的女人,在屋外穿着简单的冲凉,有男人经过大多会有所遮掩,或进行暗地里欲拒还羞的暧昧眼神交流。
而他经过时,她们则旁若人清洗着日渐横向发展的躯体。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且唯有一个令人法理解的怪癖,那就是论春夏秋冬,他都喜欢一个人睡在野外,等天亮,披着野草,或露水,或寒风,或白雪回家。
所以,这时李新汉没有任何负担,也没有任何挣扎的,放弃因柳富强家二层红砖楼房凭空消失而想喊人起来的念头,在恐惧里席地躺下,然后如腹中胎儿般蜷缩着。
……
与此同时,凭空消失,又不知出现在何处的柳富强家红砖楼房二楼一个房间里。
看着双眼全是白色的柳叶子,柳浩瞬间从惊喜变成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