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昭正色道:“娘娘也好,先生也罢,其实是在平等地教导着殿下与公主的。论公主如何,殿下都应当好好跟着娘娘与先生学。”
“为何?”
“说句僭越的话,倘若殿下还是太子,学娘娘与先生教殿下的东西自然会很重要。”苏婉昭道,“倘若殿下不做这个太子,学娘娘与先生教殿下的东西,至少能保殿下平安。”
肺腑之言就是,论在哪个时代,做天子的子女都是比做天子的兄弟姐妹容易的,现在你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可若是你妹妹坐了九五之位,你又是最有继承权的嫡长子,你怎么敢把自己整成一个傻白甜,全凭你妹妹对你的恩情活着呢?
“至于妾身今日对殿下所说的女子处境之事。”苏婉昭还给自己打了一道保险,“殿下其实不必太放在心上。”
楚瑜还是那两个字:“为何?”
“因为倘若是公主继位,此事自然不必担心。”苏婉昭道,“倘若是殿下继位,今日妾身给殿下说了这么多,难道殿下会不为所动么?”
于是,至少在你这一代,女子的处境是不需要太担心的。
至于将来……诸葛亮被刘备请出茅庐时的隆中对还未必能料到东吴孙权会欣然接受大魏吴王的称号然后在关羽威震华夏,最有可能光复大汉时背刺关羽呢,我料不到至少几十年后的政治局面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楚瑜点点头,算是理解了苏婉昭今日所说,但到底要在将来对学习帝王之道,包括对大位到底要报以一个怎样的态度,小少年还要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决定。
苏婉昭自然亲自送楚瑜出门。
楚瑜如今在书院也算熟门熟路了,苏婉昭才送到了供书院的老师们居住的门口楚瑜就让回了。
见自家太子(不是),苏婉昭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对楚瑜行了一礼便要卷袖子去忙自己的事,只是楚瑜多看了一眼苏婉昭那干活的架势,多好奇了一句:“苏姑姑在忙什么?”
“不过是有些杂事罢了。”苏婉昭笑着指了指院中水井旁的衣服。
楚瑜却皱了皱眉:“苏姑姑纤纤弱质,何必自苦如此?”
——司墨纵然不比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也是正七品的女官,用上几个奴婢还是行的吧。
“左右事,自己顺手做了便是了。”苏婉昭不以为意,还指了指水井边上,“何况浣衣最麻烦处非打水,自书院中有几个老师傅弄了个小玩意儿出来,打水便省力了许多,也算不得十分劳累。”
“哦?”楚瑜即便满腹心事,也被苏婉昭说起了三分兴趣,“什么小玩意儿?”
苏婉昭遂再将楚瑜迎了进来,将水桶捞起,给楚瑜看特制的井绳及绳子上一个滚轮一样的小东西。
楚瑜看了颇觉新奇,又亲自体会了一番打水的省力程度,还细问了是什么人弄出来的这玩意儿,可不可以推广使用一类。
苏婉昭都细细答了,让本心爱玩的小少年听得眼睛发亮,还问了问书院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欣赏了一圈方才回了宫。
苏婉昭这边则是强行按捺了心情,硬是等到了按照日程,太子和公主去找双授课的时候,方才入宫见了徐影。
赶紧给徐影汇报了太子最近的思想动态。
突出的就是一个娘娘救命呀你儿子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真不知在琢磨什么见鬼的玩意儿我努力让他好好学习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反正挺完犊子的吧就是说……
徐影听得,指甲反反复复在书桌上划拉,末了,“啪”的一声,她养了好久的指甲都应声而裂,徐影疼得“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