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哄睡了一双儿女,坐在正房,坐在原本陆母那张破旧的床上,等着陆父,同时思索着应对方案。也没别的法子,不过是以不变应万变。
陆父归来,见她迎出来,主动道:“放心吧,都安顿好了。”
董氏轻笑,道:“你做事我还不放心?家里没几个使唤的人了,我出来啊,是给你舀水烫脚的。”
陆父从小常年奔走,靠的都是一双脚。从前是陆母给他烫脚,后来董家后,热汤水都是下人备的,这个习惯却是一直保留的。
望着笑语晏晏的董氏,陆父忽然觉得,便是没有举人儿子,他们一家四口,就这么过日子也不错。
董氏最擅察言观色,见状更加柔顺,细细与陆父分析了现状:“哎,咱们在大爷做了举人老爷的当口回来,别人少不得都认为咱们是来沾大爷光的。细说起来,便是咱们家业不如从前了,俭省一点,也够过日子的,陆郎实在是冤枉得紧。”
这话说到陆父心坎里去了,他立即把答应夏伯善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附和道:“你说得对,咱不用沾他们的光。”
能沾为何不沾?
董氏在心里反了个白眼,口内却道:“沾不沾的另说,但有一件,我听隔壁的米娘子说,因为我的关系,姐姐疯了一场,我该赔不是的。”
听说二字,说得那叫一个客气。
事实上,米娘子是破口大骂了一番,骂得两家都动手了,是赶来的夏伯善劝了一番,才解决争端。想起这茬,陆父就不高兴了,他说:“她疯了也好了,再说,你我两个不过是个引子,说到底是她自家的事,赔不是还是免了吧。你跟我的时候清清白白的,又给我生了一双儿女,如今带着这些家业回来和我过日子,我不能委屈你。”
董氏立即圈着陆父的脖子,一脸感动地说:“只要陆郎记着我的好,我就没有委屈的。”
她的话音,消失在陆父的亲吻中。
这一夜,她的行事做派,一如既往地小意;房事上,却是比从前还要热烈,烧得陆父掏空了身子。董氏自己得了趣,也炸干了男人,便不惧自家男人去见大妇。
事实上,她多虑了。
西赵,陆母知道陆父和董氏回来后,差点又疯了!把暖暖交给下人,屋子里只剩母子二人时,陆母才含恨地说了句:“他怎么不死在外头!”
一时激动,陆母没收住声,陆通想提醒她已经晚了。
两年相处下来,江荻摸透了婆婆的性子。善良,没有心机,性格也是极其温和,是她见过最好相处的人了。如今能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想来是大事。
听见动静,江荻没有犹豫,批了衣裳去了陆母房中。
原本气愤难当的陆母,见着她立即抹了泪,絮絮叨叨地说:“大夫说你得做两个月子的,这几天天冷,你可别冻着!你有个好歹,叫我们娘几个怎么办啊!快上炕,盖好了。”
江荻依言而行的同时,回了陆母同样的话:“婆婆光说我,你也是啊。我们这个小家,也离不了婆婆。气大伤身,能有什么事叫婆婆亏了自个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