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龙说完后，不知为何，一副极有兴致的模样继续盯着二人。
庞大身躯于虚空中缓缓移动，不过抬起一截距离，就已经高过城门，一双金瞳如同两只灯笼般，熠熠生辉。
这样的巨兽，即便是修仙界也不曾得见。
灵兽再大，也是天生地养，至多不过山形大小，且大部分因灵力强弱，自由变化身形者亦是不在少数。
修仙者若是进入野生灵兽群居区域，许多也是尽数身陨，只有极少数人可以驯服它们，加以炼化，成为护宗，护身的伴生兽。
想起之前凉州城变死去的伴生麒麟兽，东方玉律就觉得心痛得紧。
仿佛看不到尾的山岳巨龙，还能吞吐风雷，灵智已开，若是在外面的修仙界，只怕各个宗门会拼命抢之。
“强夺吾等，他们做不到。”
巨龙抖了抖龙须，脑后鬓羽随风飘扬，发出低沉的声音来。
这…
陆靖与东方玉律皆是一惊，他们刚才确实各有心事，也对巨龙的存在有所见解。
莫非此龙，还能读心？
想到这点二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这地煞处处谜团，要是心中想法都为对方尽知，岂不是没得挣扎了？
胸口存放的造化珠隐隐冒出青色光芒，东方玉律抬手掩之，随即看向巨龙，拱手作揖缓缓一拜。
“请问前辈，几番试探，以及对我等的不欢迎，是指我等有何过失礼之处吗？”
没有等到训斥或者回应，再抬头时，那巨龙已经化作一位慈祥模样的白头翁。
这名白头翁明显和刚才的金瞳墨麟巨龙相距甚远，尤其是气质神情的双重变化，都给人带来不小的冲击感。
陆靖也刚从行礼中起身，同东方玉律对视一眼后，下意识看向白头翁身后的城门匾额。
高耸入云的城门细细窄窄，和人间的建筑实在不同，尤其两边往内曲折，石柱蜿蜒盘旋着各色兵器，两颗带发人头镶嵌在“黑绳”二字左右。
再观这白头翁形貌外表，只觉身形硕长，不弯不颓，没有半分暮年之态，被衣领遮盖的脖颈处，隐隐有一张类似人脸的皮肤开始蠕动。
是刚才龙头上镶嵌的人脸？！
陆靖眉宇间异色更甚，当下他们所见的白头翁，说不定也是一张假皮。
白头翁视陆靖的审视，抬起布满皱纹的手平摊开，凝视携带造化珠的东方玉律开口说道。
“你们都走到这了，我要是还不放生魂去往生路，那个以身殉死开道的女娃娃，可就亏大了。”
口中发出阵阵惋惜之语，白头翁摸了摸脖子，头颅兀自成圈一转，将面前的白发剥开，又是一张老妪的面孔。
老妪脸上布满沟壑暗斑，双目空洞，只有一点绿光藏于其中。
此刻老妪又换了个语气，“枉死城十八殿中，他们只能到达黑绳，若想往生，还需受业火灼烧，洗清罪孽。”
罪孽？
陆靖有些不明白了，被屠杀的凡人生魂，又有何罪？
老妪双臂一展，似是又读出了陆靖心语，“命乃天赐，死乃业果，枉死本身，亦是罪过。”
不止向来还算冷漠的陆靖闻言有了怒意，连同东方玉律也皱眉迈了一步，颇为不赞同的抬手一指。
只见他先是指了指天，又随即指向地面，“晚辈说一句冒犯的，天地之间，生灵之命，都是自己争来的，天赐？笑话！”
一手按住东方玉律肩膀，纵使心中不平，陆靖也深知凭借他们二人，对抗不了面前的“巨龙化身”。
要是惹怒对方，结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未必，此人若是有意为难，你们客气与否，都过不去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