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片刻后柳鸾便失望了。
天谴只是感应到琼英的灵力更强，又被陨仙钟的共鸣影响，这才改变轨道放过了陆靖。
这种好运，也只有一次。
两道飞虹交叉落下，四道灵力光柱同时挡在独木难支的琼英面前，少女重心向后偏移，加速离开大段距离，这才脱离了这一次的妖雾攻击。
柳鸾看了眼自顾不暇也会帮忙的方白二人，不禁心中暗想道：幸亏赶上了，他们几个反应还挺快！
在空间扭曲的一处空白地，极端寒气呼啸而来，若不是柳鸾身法的诡谲迅疾，只怕瞬间就会变为冰雕。
战斗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
还能行动的弟子一不是心神疲惫，有的已经露出引颈待戮的绝望感，其中也不乏觉得求生门后挥剑自刎的修士。
那样炫目的红色落在柳鸾眼底，他面沉如水，阴冷骇人比，凭着手中飞剑不断抵抗袭来的妖雾。
眼前场景与前世千年的场景融合在一起，柳鸾已然是心神振荡，悲从中来。
常言冤有头债有主，这样的债如今该向谁讨？
与陆靖背对背靠在一起，柳鸾一手按在储物袋上。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就算继续战斗下去，不是他给同门收尸，就是同门给他收尸。
哐当一声，本就残破的长剑从中间断开，柳鸾直接甩开后用灵力丝线代替有形之器，在他快速掐诀的动作下，不断分割着涌来的骷髅兵。
他们离同门太远了。
柳鸾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的陆靖，这几日的战斗中几乎所有人都被冲散了，压根不能大量的聚集在一起。
神识被妖雾干扰最多只能查探几十丈的距离，和盲了哑了简直没有区别。
师父还有同门也不知如何了。
他最担忧的就是率先冲出去的李羽生，这里众人数他修为最高，鬼雾一定会逮着他攻击，现在不知是死是活。
可恨，太可恨了！
陆靖挥剑砍断蜘蛛形状的血雾，那血雾很快便重新凝结，吞噬地下的尸体后迅速发展成型，一张血盆大口便直冲冲向陆靖盖下。
“陆靖！”
柳鸾的叫喊声淹没眼前，身形陡然几乎瞬移至陆靖身前。
以他如今的境界自然不能瞬移，只是在极端的意志下，才突破了身躯灵力移动的极限。
抬首一眼，陆靖被面前的场景惊住了。
柳鸾的右半边身子已然消失不见，霎时血流如注，那断裂的接缝处还有撕撕拉拉的黑色鬼雾，平日高束的发髻彻底散开，只剩半截的人，于森森血肉中勉强站立。
陆靖死死接住被罡风吹走的柳鸾，在他怀中的身体温热比，又在窜逃的瞬间变的冰冷。
没救了。
意识到这点后陆靖险些站立不稳，只能用储物袋中的捆仙索将柳鸾绑在身后。
带血的手颤巍巍抬起，先是敲了敲陆靖的肩膀，又最终落于陆靖的眉心一点。
将死的柳鸾扯动嘴角说了几句，随即剑指一挥解开捆仙索。
灵力用尽，气息断绝之前，柳鸾一把将陆靖推进空间裂痕。
陆靖瞧见柳鸾剩下的半截身子于高空陨落，埋进积雪中，顿时凄凉比的摸向眉间留下的一点血印。
微弱的蓝紫色光芒拖着尾巴像流星一般，在空间裂缝关闭的最后一刻钻了进去，沿着陆靖眉间的血印骤然一亮。
盯着身旁出现的悬浮铜片，灵魂状态的柳鸾苦笑道，千算万算，最后竟然和你一块在这小子的体内当邻居。
真是，爱开玩笑的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