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稀罕的事。
翔上长出了青草。
连年大旱以来,几时看见干涸的土地上长过草?
更甭说这般鲜嫩的了。
就是草奶奶,草他祖宗都没见。
早让人扒拉吃得一干二净。
其中就有聪明人马上发现了华点。
“是驴粪的缘故。”
现场都是老庄稼把式,当然能一眼分辨出这是驴粪,而不是其它什么牛马粪之类。
“奇了怪了,咱村啥时养驴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纳罕道。
人都吃不饱,天天挨饥受渴的年头,谁还有那闲心养驴?
大旱头年,村里唯二那两条毛驴也早卖了。
之前说话的人听见大爷的话,便又说话了。
“我知道”。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目。
说话之人,许棒槌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神秘的问道:“你们知道我昨个夜里出门看见啥了?”
一众人整齐摇头。
许棒槌表情夸张,得意洋洋:“我就知道,你们绝对想不到,只有我知道哦。”
大伙立刻被他的话勾的心痒难耐。
“你看见啥了,你倒是快说呀。”
“对,快说呀。”
……
许棒槌还想故弄玄虚一会儿。
他爹,村长许老槌气得直接拧住他的耳朵:“老子叫你说不说,信不信老子把你脑壳拧下来。”
“哎呦,爹,轻点轻点”,许棒槌疼得大叫,“耳朵要没了。”
许老槌没眼看。
松开手,嫌弃的在衣襟前擦了擦,像是沾到啥脏东西了一样。
许棒槌揉着发红的耳朵,委屈的看着他爹。
再不敢造作。
老老实实说起看见的场景。
“昨个夜里,我原本打算去看井有没出水……”
附近十里八乡,也就大河村的井偶尔能出水。
凭借这口井,他们村才能熬到现在。
由此便可知,这口井有多么重要。
灾年一开始,他爹便安排了人日夜值班,轮流守着井,他爹自己,更是时不时就要过去看一眼。
昨个夜里,他爹正准备去。
被他自告奋勇捷足先登了。
结果他摸黑才走到半道,便看见路边闪烁一团金光。
他于是好奇的走近金光,才发现,金光里竟然是一头黢黑的小毛驴。
小毛驴身型矫健优美,撅直了屁股……在拉翔。
他直觉眼前一幕不同寻常。
当即便隐了身形,躲在一旁偷看。
小毛驴专心努力拉翔,连耳朵鼻子都在用力。
压根没发现有人偷看。
许棒槌眼睁睁看着小毛驴拉完了,临走前还不忘刨土将拉的翔埋起来。
他一直等到小毛驴离开,才恍恍惚惚的继续朝井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今天真真切切看见小毛驴拉的翔还在。
他都会以为昨夜饿出幻觉了。
许棒槌说完。
大伙有志一同的齐刷刷看向地上的驴粪,上面的确有被土浅浅埋过的痕迹。
这就佐证了许棒槌话里的真实性。
神奇的小驴。
鲜嫩的小草。
大伙惊叹不已,直勾勾盯着驴粪挪不开眼。
便在这所有人的目光当中。
惊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见最边上的一粒驴粪动弹了一下,紧接着“噗通”一下,又一颗鲜嫩的小草从驴粪上冒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像比赛似的。
驴粪都争先恐后的冒出小草。
这还不算完。
驴粪上全都冒出小草后,小草又开始向旁边蔓延。
皲裂的土地上也开始在冒草。
看架势隐隐竟有持续不断扩大的迹象。
现场有一个算一个,震惊的眼睛差点没飞出眼眶。
如果眼睛能飞出眼眶,这会大家肯定都在手忙脚乱的,将飞出来的眼珠子摁回眼眶里。
许棒槌直接就趴下了,在地上摸来摸去。
“下巴呢?下巴呢?”他震惊到掉地上的下巴呢?
许老槌激动的脸色通红,筋骨暴起。
“这怕不是小福驴吧!”
双腿噗通一下便跪到地上,双掌贴地,虔诚的大声叩拜。
“小福驴保佑,小福驴保佑大河村。”
就像连锁反应似的。
一个,两个……在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跟喝了假酒似的,面对着驴粪,梗长脖子,满脸通红,神情癫狂的疯狂叩拜。
“小福驴保佑。”
“大河村有救了。”
“咱有救了。”
许老驴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