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盈眼前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如果她能看见的话。
窗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仿佛它根本不存在,向外望去时,林木的幽绿摇摆,清晰冷冽。
沈西扶着楚盈盈离开卧室,穿过廊道,来到了一层,说:“近在眼前。”
楚盈盈在紧绷不安中被沈西温柔地带至窗前,他一只手臂圈着她的腰,另一手执起她的手,托在掌心里。
楚盈盈微微侧头,“沈西,怎么了?”
为什么要带她离开卧室,她现在又是在哪儿?
下一秒,楚盈盈就感觉自己的掌心在沈西的带领下紧紧贴住了玻璃。
玻璃有点冰,冻得她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好了。
玻璃,她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了。
此处的空间限接近于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当初建成时她来过这里。
沈西曾说,建造它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看风景时不用忍耐蚊虫,也可以避免遭遇毒蛇或者其他小兽。
却不曾想,当初以安全性作为理由建造的玻璃幕墙,却成了囚住楚盈盈的工具。
沈西将自己的手掌覆在楚盈盈手背上,“再过两周,盈盈就能见到外面的风景了,开心吗?”
楚盈盈以为他的举动是带自己触摸大自然,尽管只是摸摸玻璃。
“嗯。”,自然是开心的,谁会喜欢暗天日的生活呢?
可她却看不到,玻璃外正有一个老人,苍老的眸中尽是泪光,干枯的手正颤抖的抬起,与楚盈盈的小手隔着玻璃互相贴合。
“盈盈......”,老人愧疚地抹了把眼泪。
这是一座森林中的孤庄,除了沈西允许,否则连只鸟都不可能从这儿飞出去。
外人进来更是难如登天,虽然几年前这儿还是许多人会光顾的露营圣地,但自打沈西成为它的主人,除了沈宅,小森林里再人烟。
楚盈盈心头忽然划过一抹奇异的热烫,仿佛有一团将燃未燃的火苗在撩拨,总想冲动地做些什么,似乎有人在召唤她,心口发酸。
“沈西,我们走吧,我有点困了。”,楚盈盈捂着胸口,感觉气闷,或许是刚吃完药的缘故吧。
玻璃隔音效果好极了,外面的声音楚盈盈什么都听不到。
眼看楚盈盈要走,老人开始疯狂地拍打玻璃,但立刻就被保镖制住,一左一右控住了老人的行动,宛若羁押。
但楚盈盈在抽回手的一瞬间感到玻璃震了一下。
沈西微垂着眸,望着窗外悲痛不已的老人,却勾唇声笑了起来;正巧这时,老人也看向沈西,眸中尽是憎恶怨愤。
沈西就是在这样的瞪视中,缓缓俯身,笑意扩展。
楚盈盈细声犹疑地问:“外面……是有狂风吗?”
下一秒,沈西在楚盈盈缠着纱布的眼睛处落下一个轻吻,暧昧之际,楚盈盈被吓了一跳,紧忙后退闪躲,但立刻被沈西手臂捞回来,打横抱起。
“嗯,变天了。”,沈西睨了眼窗外奋力挣扎的老人,对楚盈盈哄道:“困了就睡吧,我抱你回去。”
楚盈盈被不由分说地揽进怀里,大拇指紧紧扣住掌心,她根本不可能反抗成功;突如其来的腾空使她心跳漏了一拍,在失去视觉的这段时间里,她被沈西养的异常柔软脆弱。
沈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极有压迫性。
窗外的老人恨不能挠开玻璃,嘴里不断嘶吼着:“放下盈盈!放下盈盈!”
他用他干瘦年迈的身躯竭尽全力想保护孙女,但奈何一丝声音都穿不透这透明的、近在咫尺的窗......
楚盈盈又感到玻璃震了几下。
沈西抱着楚盈盈,向老人优雅的微微欠身,表情似乎有点遗憾,那怜悯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本有机会……能进来的。
随后沈西径直转身,只给窗边留下一个高大宽厚的背影,以及楚盈盈飘逸的白色裙角。
楚盈盈越来越困了,“陈医生今天换了口服的药,好难受。”,她下意识低喃,头已经不由自主的想往沈西肩膀上靠了。
不知怎的,她凭着直觉,往落地窗的方向看去,尽管眼前只有白茫茫的纱布。
“安心休息,盈盈,睡醒了以后,我们再去一个地方。”,他用下颚亲昵地蹭了蹭楚盈盈的头顶,“那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楚盈盈却毫波澜,她什么都看不到,哪里来的期待呢?
她收回视线。
但她了解沈西的脾性,这时候,是一定要附和一句的。
“好。”
“那就,谢谢盈盈。”,沈西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