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星穿成了一棵草,花园角落里的一棵幸运草。
已经七天了,它渐渐从崩溃到平静,甚至觉得做棵草也不。
毕竟没穿越前,她也不过是被关在实验室里的活体标本罢了。
做一棵草,至少不会疼。
而她早已经习惯了聊。
它又开始自得其乐的数自己的叶子。
从一到四从四到一,翻来覆去数了不知多少次的时候,耳边传来奔跑声以及女人的叫骂声。
“你还敢跑,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叶云星顺着声音看过去,五六岁的小男孩跛着脚朝花园里跑。
他身后跟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身形肥胖,像一头奔驰的肥猪。
小男孩一边跑一边拼命啃手中的馒头,三两口就把馒头都塞进了嘴里,看得叶云星都快噎着了。
只是他的腿本就跛着,跑起来并不方便,刚把馒头塞进嘴里,脚下就是一崴摔倒在地。
不等他爬起来,那头肥猪已经追了上来。
她手中拿着荆条,毫不犹豫的朝男孩抽去,“你个小杂种你有本事再跑啊,老娘今天就打死你,我让你偷东西,让你偷!”
已经入秋,男孩身上却只穿着夏天单薄的短袖,还破了几个洞。
荆条上有倒刺,抽在身上瞬间血肉模糊。
可小男孩只是抱着头蜷缩在地,不哭不闹,甚至没有哼一声,就好像感觉不到痛。
女人毫不手软,一边抽一边骂:“你以为你还是祁家大少爷吗,一个没人要的小瘸子,晦气货,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敢跑到老娘的地盘偷东西?”
抽了十几鞭子后女人才叉着腰停下来,喘了两口气,又用脚踹了小男孩几下,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以后再敢来偷东西,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小男孩依然没反应,女人也怕男孩真被她打出什么事来,出了气也就不再管他。
“我呸,什么东西?”
她吐了口口水在男孩身上,转身离开,“还想吃馒头,我告诉你,我蒸出来的馒头就算是喂狗,也不喂你这个扫把星……”
她骂骂咧咧的走了,小男孩缓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的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
他的腮帮子咬得很紧,也许是怕自己因为疼痛叫出声。
叶云星甚至能看到他嘴角的血丝。
他坐在地上,朝女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叶云星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琥珀般透亮的眼,很漂亮,眼底却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阴狠。
叶云星的叶子抖了两下。
它知道这个男孩。
他叫祁琙。
是这世界里最大的反派。
就在叶云星看着祁琙的时候,祁琙好像察觉到什么,也朝它这方看来。
叶云星的叶子又抖了抖,低下头装死。
这可是中杀人如麻的反派大佬。
人都敢杀,更何况它这么棵小草?
要是被他发现它在偷窥他,它觉得自己会被他连根拔起,变成死草!
不过转念它又想到,现在它只是毫不起眼的四叶草,在这花草繁茂的花园中,简直如同尘埃。
祁琙看不到它。
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觉得会有一棵草在观察他吧。
想到这里,它又很大胆的抬眼看向祁琙。
此刻的祁琙眼底没有了刚才的阴狠,他微偏头皱着眉,琥珀般晶亮的眼底全是疑惑。
就这么看来,当真就只是个好看的小男孩而已。
哪怕很狼狈,满身血污和泥土,却掩不住他精致的五官轮廓。
叶云星完全能想象他长大后会有多好看。
可就是这样好看的小男孩,却是最后的超级大反派。
当然,在里他本来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作者不止一次提到过,男主在他面前都会逊色三分。
只是他生性太过阴冷狠毒,加上他身有残疾,才会让人忽略了他好看的脸,只记得他有多坏了。
而它来这世界七天,这是第二次看到他。
三天前看到他时,他在花园和一条狗抢东西吃。
也是因为看到他,听到那些人骂他的话,它才明白自己现在竟然是在听过的那本世界里。
实验室刚来的那个实习博士见她可怜,便给她一个平板教她听打发时间。
她也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那就像另一个世界。
里,反派祁琙出生在帝都最有权有势的祁家。
他是祁家长孙,本该生来集富贵荣耀于一身,就如同里的男主角,祁琙的弟弟祁望。
风光限,受尽尊荣。
然而祁琙满月宴时有大师前来,说他是天煞孤星之命,身负前世血债,如果留在家里必定家宅不宁,甚至会祸害亲人性命。
祁家老太爷是迷信的人,当场就决定把刚满月的祁琙送到祁家老宅。
他有个乳母,倒是很疼他把他照顾的很好,可在他三岁那年,乳母带他出门时出了车祸。
乳母当场身亡,他则是跛了一条腿。
也是因为他乳母的死,祁家人更是觉得祁琙命中带克,谁跟他靠近他就会克死谁。
从那以后祁家人再也没来看过他。
而他的父母在那时已经有了他的弟弟祁望,已经完全想不起他了。
祁家大少爷成了没有人要的孤儿,在祁家老宅受尽了折磨,有时候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饭。
饿得难受的时候,他甚至要和狗抢食。
而他变成反派,是因为他重生了。
他惨死后魂魄在这世界飘荡了好几年,最后重生在他21岁那年将死之前。
他活了下来,虽然身体的残疾并没有好,却还是靠着比聪明的头脑以及对后来世界的了解,成为了最大的反派。
想到这里,叶云星有些难受。
看的时候,因为祁琙一开始已经重生,关于他的过往只是寥寥几笔,最后才揭秘他的重生,让他坏的有理有据。
可叶云星一直就觉得自己和他同命相连。
她也是三岁就被家人送进了实验室,没有自由,没有未来。
她甚至已经不算是个人,她只是那些人口中的标本4号。
现在它更是亲眼看到祁琙的过往。
他比她还可怜,就连想吃一个馒头都要用血来换。
叶云星看着祁琙胡乱想着,祁琙也在看着她这边,可入目的只是一片花草,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小小的祁琙眉头皱得更紧,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祁琙抿抿唇,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叶云星的方向去。
叶云星骤然瞪大眼。
草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