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又上前一步，刚好站在门口。
李泽微愣了下，他反应很快，原主父亲来的这么快啊，略带不确定的嗓音响起：
“嗯......，是爸爸吗？”
这种不确定，加上一点点颤抖和柔弱的语气和期待，应该足够模拟出一个刚遭遇痛苦的孩子看见自己父亲的反应了吧？
遗憾的是他流不出眼泪，不然效果更好。
因为外面太阳升起，强光照耀，很亮，他事先关掉了玄关处的灯准备出去，此时男人在门外反而让他处于逆光。
李泽看不清男人的神色。
他略微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反应，第一次见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爸爸......？”男人沉默半响，朝前一步，入了门内，他用气音浅而快速地嗤笑了一声，语气低沉压抑，和刚刚喊他“小御”时昂扬期待的语气完全不同。
李泽想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可那确实是一声不屑的拟声词，他的蓦地心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男人啪的打开玄关的灯，力度之大，仿佛开关和他有仇。
玄关吊灯唰一下亮了起来，光柱耀满了这狭窄的门口，一个圆形的光场从头顶打下，在房间里停驻。
双方脸色清晰可见。
李泽瞳孔极速收缩，彷佛有人穿透他的头皮，进入他脑子邦邦敲了两棍，震得他浑身发抖，心跳几乎要停止！
这一刹那他把面前男人的脸和那个献祭者重叠在了一起！
他双手紧捏住轮椅扶手，瞳孔震动，仔细而迅速的打量面前这个瘦高男人的脸，很像，六七成的像足以说明两人间有血缘关系，之前猜测是亲属献祭难道是对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这瞬间他想到的是该如何从他面前逃掉！
可他把门口堵着了！
男人半弯下腰，靠近他，抬起双手朝他脸伸去。
李泽见他伸手朝自己摸来，大惊之下先是急忙往后仰，动作过大又急，胸口阵痛也顾不上了。
同时把双臂挡在胸前，但他忘了自己还坐着轮椅，眼睁睁看着那手越来越近，而后才想起来自己法行动，于是赶忙放下一只胳膊，摸索着轮椅上的遥控器。
男人被他抵挡的动作弄得一顿，继而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害怕？你不是我儿子吗？怕什么？爸爸还会害你？”
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最终摸到了他的脸，没待他启动轮椅，他就用手揉捏着，用着力，小拇指顶住他的下颌骨，阻止了他往后退。
李泽停住往后的轮椅，他视线朝下，暂时避开他的眼神，极力平复自己的震惊，心脏杂乱的隆咚跳。
原来只是摸脸而已，心中略微松口气。
“没有，我......我只是有点害怕，好像是因为之前那件事......我有点后遗症，突然伸手什么的，吓到我了。”
他也不说之前是什么事，干笑一声，先拉下了在他脸上揉捏的手，又掀起袖子，露出纱布，暗示着那段经历。
男人闻言，长叹了口气，直起身来，转到他背后推起轮椅。
“......谁都改变不了，如果我一开始没认识他就好了，就不用做出那样的选择。可惜当时我们要是不答应他们，你压根不会活下来。”
“起码你现在还活着，最重要的是，你成功回来了。”男人在后面摸了摸他的头，安慰着，“现在是要出去逛逛吗？”
李泽嗯了一声，他觉得太阳穴那里痒痒的，用袖子一擦，一看竟是一小片湿痕。
“那我推你出去。”
男人推着李泽出门，轮椅辗过木质走廊，微风拂面，李泽背后一阵凉爽，他才发觉原来在门口的对峙让他出了满身冷汗。
刚刚，被识破的概率，很大吧。
老实说，他感觉不妙。
李泽把双手交叉规矩放在腹前，后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醒来就好，这几天我会办理转院，转到你们医院来。唔，我看下。”
男人从兜里掏出手机，左手推着他在走廊上慢慢行走。
花园内一步一换景，白墙黑瓦，小桥流水，鸟影扑簌，中间有个贯穿花园的池子。
李泽还在回味他刚刚的表现，闻言默默把重心移到后面男人的内容里。
“其实丰硕也不，专注干细胞和免疫细胞的治疗，虽然比不上华沅在癌症方面的权威，但目前我只是保守治疗，也不需要特别强效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