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城明白他想知道什么,俯身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两年,你还有时间。”
一年零九个月.
霍衍来接黎遥时,她正安静地坐在路边花坛上,像是知道会有人来一样,乖巧的如同一个放学的小孩子在等待来接的家人。
“遥遥.”
黎遥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阳光耀眼,她脑子眩晕了一下,惯性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看着眼前的人,依然有些恍恍惚惚。
他的样子如同一缕温柔的微风,轻轻拂过黎遥的心房,唤醒了她沉睡的情感,看到他的瞬间,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将她裹挟。
她站起身来,歪着头,盯着霍衍仔细的瞧,她觉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像是经常出现在梦里的人,可又觉得不像,好一会儿,她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霍衍,因为他变了,经轮廓流畅的面颊,此刻颧骨突出,眼眶深陷,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此刻只剩苍白疲惫,以前匀称的肌肉,明显减少,骨骼轮廓明显,整个人形成一种病态的枯瘦。
她法形容看到他此时状态心中的感受,开心吗?不是的,心疼吗?也不是,只是感到一种平淡的坦然,接受着他的出现。
她不由得扯动嘴角微笑,既有喜悦,也有挣扎,她曾经多次想要忘记霍衍,可此刻看到他,她不禁泪如雨下,她明白,论发生了什么,这个人依然深深地占据着她的心。
霍衍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黎遥,在这一年多以来,他数次幻想着两人见面时的场景,反复思考,预设见面后会发生的种种可能,他想过数种方案,却没有一个能用来应对现在的局面,他想伸手抱抱她,可看着她流泪的双眸,却懦弱得不敢抬手,他强迫自己忽略这一切,脸上挂起最自然的笑容。
“遥遥,我们回家吧!”
黎遥模糊的双眸和混乱的大脑逐渐清晰,有数种记忆从不同的方向涌入,和她记忆中的出入很大,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见到霍衍如此模样带来的副作用,还是如何,她沉浸在某种恍惚的情绪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但霍衍的话,将她带回了现实的世界。
忽然,一切记忆又消失不见,只剩下痛苦,她慢慢地绕过霍衍走了出去。
霍衍不敢叫住她,只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他的眼前只看得见,她瘦弱的背影和瘦到只剩骨头的双腿,她曾经最爱的那头长发,如今也只剩下毫章法的短发,曾经爱美又傲娇的大小姐黎遥,在霍衍的眼中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他忽然感到难受,心口处窒息般的疼,他大口呼吸却依旧觉得呼吸困难,他将一切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一种强烈的愧疚感让他痛不欲生。
黎遥自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她认识这辆车,当年是她亲自挑选送给霍衍的生日礼物,她又怎么会这么快忘记。
霍衍追上来,为她系上安全带后,才轻轻地关上车门。
黎遥始终寡淡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对于霍衍的照顾,也始终如陌生人一般,虽然表面没有流露情感,但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混乱,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霍衍的情感,但又因为乱的记忆让她感到痛苦和愤怒。
她找不到方向,就像迷路很久的小孩,遇见家人也会觉得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