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再也顾不得隐藏,朝旁边的岸上,游了过去,他试图联系高刚,可防水的无线电通讯,终于在马毅多次潜水后坏掉了,只留下呲呲的噪音。
马毅登上河道分流之间的一块石头,看到糯康等人的小艇,果然已经逐渐停下来,他虽然看不到,不过这艘小艇的油箱,肯定已经没油了。
然后,高刚瞅准了机会,驾驶快艇,准备冲过去,而马毅看去,不知道何时,狄霄、方新武和秃鹫,也上了高刚的小艇。
马毅看到方新武,有些担心起来,毕竟占蓬也在敌方小艇上,而方新武和占蓬的血海深仇,方新武是不可能真的放下的。
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发现小艇停下后,糯康在艇上破口大骂,接近歇斯底里,但一旁的占蓬也喊着什么,好像是说小艇失去了动力会被河流冲到下游之类的话。
下一刻,三个匪首已经看到了高刚等人的小艇,于是他们顾不得顺水飘流的小艇,直接举起AK,开始朝高刚等人射击。
当当当。
秃鹫、狄霄和方新武,在艇内低伏,因为小艇正对着糯康等人,船头部位有防弹钢板,所以,糯康等人根本打不到对方。
而且,糯康的小艇顺流而下的态势愈发明显,两艘小艇快速接近着。
秃鹫手里没有了狙击枪,不过身上还有一把微冲,但凡是狙击手,步枪和手枪就没有不准的,狙击手一定是用步枪和手枪的高手,毕竟狙击是进阶能力,使用步枪,对于狙击手而言是降维打击。在高刚驾驶小艇不断靠近毒枭时,秃鹫却一枪未发,他保持着狙击手的射击习惯,在等待最佳射击时间。
而方新武和狄霄两个人,则在秃鹫的命令下,开始还击,当然,由于超出了有效射击距离,这样的还击只是火力侦察和防御的性质,也不可能伤到毒枭。
马毅此时丢下了狙击枪,一方面SVD过长,不容易携带;一方面这种狙击枪威力过大,和活捉毒枭的目的并不相符合,而他穿过了两道分流,此时和糯康的小艇距离还有五百米。
由于糯康等人的注意力全部在高刚等人身上,加上又是黑夜,所以根本没有看到马毅,就在三十秒后,等他们还在全力朝高刚等人射击时,马毅已经在糯康的侧面两百米了。
两百米,这是05微冲最长的有效射击距离了,马毅几乎没有停步,在糯康转向自己的方向而发现了自己时,马毅看到了对方惊恐的双目,瞪的老大,似乎看到了鬼一样。
马毅觉察自己好像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随后,一发点射,打在了糯康露出的肩膀处,后者感觉肩膀一疼,手里的黄金制作的AKM跌落到河里,他同时大喊:“这有个人。”
占蓬闻声转过头来,他视力倒也不错,看到马毅,喊道:“糟糕,是那个袁老板,他们是鬼。”
鬼,在毒枭的黑话中,代表警察的卧底和线人,就像方新武,他在金三角的的一个代号就是“老鬼”,这是他的某种自嘲。这个时候,糯康和占蓬等人,才彻底明白,今晚上攻击他们的,到底是谁。
“是中国人,爸,怎么办?”拿突全力握着小艇的操纵杆,单手拿着步枪,来控制小艇已经接近失控而到处乱撞的态势。
啪!
拿突话还没有说完,感觉大腿一痛,他啊的一声朝前方看去,就见在正面的对方小艇的里,一个眼珠子发白的人,拿着微冲纹丝不动,同时再次击发。
啪!
秃鹫的微冲再次击中了拿突的手臂,而与此同时,占蓬手里的步枪也掉在了地上,那是马毅的连续三次射击的结果。
在不到一分钟内,三个匪首全部中弹,几乎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占蓬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马毅,两百米的距离,对方用的又是威力不大的冲锋枪,这两个人的枪法,是他平生仅见的。
此时,两艘小艇距离已经不足一百五十米,眼见就要撞到了。而且糯康等人的小艇顺着水流,漂向了和高刚驾驶的小艇的同一条分流之中,两侧都是山石,也就是说,撞击,已经难以避免。
而这个时候,糯康也知道今天是栽了,可他是金三角的知名毒枭,知道一旦被抓,那就是等待着法律的制裁,对于“金三角教父”而言,那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糯康从小生活在兵荒马乱、毒品泛滥的金三角,十几岁就开始贩毒、杀人,凶狠而且有谋略,自大张狂,他绝对无法接受被俘虏。
而此时,高刚眼见不妙,已经给小艇挂上了倒挡,同时在水流冲击力的作用下,小艇就要停下来,可此时,糯康用没有受伤的手,举起了拿突掉在地上的步枪,随后调转枪口,竟然对准了拿突说:“儿子,我们不能做俘虏,你是教父的儿子,我带你去见上帝,你怕不怕。”
糯康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要开枪打死自己的亲儿子。
糯康拿着AK对准拿突,后者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他喊道:“爸,你不能杀我,不要,不要。”
但拿突太了解这个父亲了,他不可能收手。还在大其力地区时,有一次,糯康想在所在的村寨里修一个防御工事,要占一个村民的土地,那个村民还是糯康的远方表亲,他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且当众骂糯康,可糯康当时并没有发作。
而第五天的晚上,糯康命令当时还活着的翁灭,将这个村民,包括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全部在那片土地上挖坑,活埋了。最终,工事也修筑起来了。
这是个真实故事,也只是糯康杀人如麻、罄竹难书的匪徒生涯中,一个小插曲。在糯康的眼中,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服从他的人和不服从的人,而没有什么感情,某些时候甚至包括父子亲情。
这些想法在拿突脑子里一闪而过,而后他大喊一声,从靠近的船舷,一头栽入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