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百川一愣，笑容消失，带着深深的疑惑，随后笑了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马毅说的当然是武铁牺牲的事情，当时武铁为了救龙百川，将他推出了海面，而自己因为负伤体力不支，永远的沉睡在海洋之中了。龙百川却没跟其他人说出实情，因为在他替战友完成心事，也即是找到303潜艇前，他决定一个人承担下来，即使他目前肺部严重的老伤，甚至半夜咳嗽到吐血。不过龙百川就是龙百川，他从不抱怨，也没有被病魔打倒。这是马毅最尊敬龙百川的地方，他是个真汉子。
见龙百川装傻，马毅也不强求，因为龙百川要隐藏的事，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让他开口的，这就是龙百川的性格，看上去笑容可掬，实际内心刚强如铁，且喜欢一个人扛事情。
马毅一定要照顾好这个战友，那个失事的303潜艇，包括海盗头子，他都会和龙百川一道，处理好的。
不过，目前的任务，是征兵，于是马毅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他说：“百川，这次征兵的流程是怎样的，你能说一说吗？”
龙百川谈到工作，立马整理思绪，认真介绍说：“这次我蛙人大队，想扩编一个中队，目前，有雷鲨和虎鲨两个中队，对了，这次还要加一个女兵中队。但这些人还是从陆战旅的新兵营里选拔，和陆军的新兵连差不多，就像好苗子去侦察连，是一个道理。”
马毅点点头，其实这些情况他基本了解，不过还是要让龙百川确认一下，而龙百川终于问出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他说：“马毅，我们招兵，首先他得精熟水性，最好是海边的人，你知道，水性这个东西，就等于是对水的了解，游泳就得和走路一样，东北地区，是不是偏远了些。”
马毅点点头，并不否认龙百川的看法，但他笑道；“百川啊，招陆战队的兵，水性当然非常重要，可也不能拒绝一些‘旱鸭子’，有的人不会游泳，是因为环境所限，没见过水，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学会甚至精通游泳，当然，这是个比例问题。而东北地区，很多人的印象是冰天雪地或者黑土地、原始森林，可实际上，东北地区气候湿润，水网比较密布，大江大河不少，精通水性的人，不在少数啊。而且，东北汉子性格直爽，敢打敢拼，调教好了，能出优秀的兵。”
龙百川发现马毅对地理和历史都算是很熟悉了，他认为马毅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有目标了，我们不是去大海捞针对吧。”招到好兵，其实就是大海捞针，龙百川体会非常深刻，这些年，好的兵苗子，可遇不可求。
马毅嘿嘿笑了几声，看了看表，飞机即将落地，他决定卖关子，说：“今天你就能看到他。”
飞机降落在黑省、齐市，而后在当地人武部和森林武警的协助下，马毅和龙百川坐车一路颠簸，来到了大兴安岭伊勒呼里山南瓮河地区。
一路之上，随着山势的增高，落叶松、樟子松、杨、桦等木材随处可见，马毅一直看着路边的水流，那是嫩江的源头。龙百川暗自点头，他第一次深入原始森林，发觉果然和马毅说的一样，在东北的黑土地的边缘，是森林和河流，他相信，这种原始的地域，一定有合适的人选。
那人武部的干部是个少尉，他第一次见一个上校和一个中校同时来招兵，他虽然心里有些拘谨，不过一口黑省东北话，问的还是很直接：“那个首长哇，你们搁这儿招兵，我看这疙瘩就没人住哇。”
马毅目不斜视，盯着河面，对那少尉说：“我听说这片林子里，守林人叫胡乐山，是不是？”
少尉拿出一份材料，翻了半天才点点头，嗯嗯几声：“可不咋的，当地人叫他老胡，他守山三十年啦，可他不能当兵吧，我听说你们要的是海军。”
龙百川忽然懂了，笑问：“老胡有儿子没？”
少尉哦哦哦了好几声，说“有”，不过随即愁眉苦脸起来，马毅很了解他这个表情背后的原因。
一个小时后，马毅一行人到了守林人的小屋外，这里依山傍水，天蓝水清，实在是个绝美的地方。打小屋里面，走出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他就是老胡。
老胡人如其名，胡子拉碴一大把，头发好像爆炸头，自我介绍说已经六十岁了，不过眼神依旧如虎豹一样。马毅等说明来意，他瓮声瓮气的说，他没有儿子，因为他是个老光棍，不过，他有个义子，名叫张冲。龙百川笑问这个张冲在哪里，老胡一指不远处的嫩江说：“那不捕鱼呐？”众人转向嫩江，看到河里一个脱得赤条条的人，大圆脑袋光秃秃的，一下子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