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才在。”</p>
夏瑶按着剧本，替裴年钰训道：</p>
“你做菜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可知道王爷方才差点……”</p>
一旁的云韶听得这三十四号竟然干出这等事来，顿时吃了一惊。她张张嘴想说什么的样子，见主人面色深沉，又迅速闭上了。</p>
那小太监一听王爷吃了自己的菜品竟然差点被鱼刺卡了嗓子，顿时吓坏了。一边心中暗暗纳罕，自己剔骨之时明明剔得干干净净，如何会有鱼刺混进去，一边抖如筛糠地解释：</p>
“奴才万万不敢有意为之！是……是……奴才也不知如何……可能是奴才不小心……”</p>
裴年钰看着这小太监，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p>
这个人……他怎么第一时间先给认下是自己不小心，而不是先澄清自己没干，有可能是别人干的？</p>
难不成他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没剔干净？</p>
这智商真是……在内务府怎么活下去的？</p>
他沉了嗓音摆摆手：</p>
“行了，下不为例。以后做菜仔细着些。”</p>
随后他点了本次考核的前三名，让他们明日来随他学习一道菜品。</p>
………………</p>
裴年钰方才那场训斥，他看得出来，场中几十号人简直是神色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深沉的，有面瘫的，还有眼神莫名的。</p>
他于此道并不擅长，也不想去琢磨，横竖这些人的表情哪怕变动了分毫都会被暗处的影卫记下来，让他们去监视便是了。</p>
回了涵秋阁之后，裴年钰没想到云韶也跟了过来。</p>
“……主人！刚才您……”</p>
“哦，是这样的……”</p>
裴年钰只好又将事情复述了一遍。</p>
云韶听了之后表情凝重了许多：</p>
“主人！这个三十四号……其实您见过他的。”</p>
裴年钰吃了一惊：</p>
“什么时候？”</p>
“就是在冬至宴那次，您去御膳房指点他们做宴席菜。当时有个小太监提出您那道‘五谷丰登黄金面’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p>
“……他叫向平恩，不知主人您还记得他不。”</p>
裴年钰恍然大悟：</p>
“我虽然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不过这个事我还是记得的。当时我还在想，这御膳房里竟然还有真正琢磨菜应该怎么做的人，简直稀奇。”</p>
云韶叹了口气：</p>
“问题就在这里了，当初他在您面前短暂地展现出了一点天赋，那道五谷丰登黄金面的改进方法又被您认可了。那个时候，方恒可是在场的。”</p>
“而这次前来学习的这些庖长们，大部分都是方恒亲自选的。这个向平恩本来不是庖长，只是个厨役。方恒知道这家伙有天赋，特意亲点了他，先提拔了庖长之后派过来的。”</p>
“所以……其实自从训练来开始之后，他学的又快，练得又勤勉，最近一直被别人看不顺眼。主人，属下敢替他作证，他几乎一定是被人有意陷害的。”</p>
裴年钰见她语速越说越快，连忙摆手：</p>
“好了云韶你先别急，我也没说是他干的嘛。过两天，过两天影卫就能查出来了。”</p>
云韶松了一口气：</p>
“……是，属下失态了。属下只不过是不忍看这个有点天赋的苗子被别人搞了……”</p>
………………</p>
待云韶走后，楼夜锋忽然道：</p>
“主人，您明天真的要给那三人挨个教新菜品？”</p>
“……不然呢？”</p>
楼夜锋“呵呵”了一声：</p>
“主人，说实话吧，我觉得搞这事的人……”</p>
裴年钰秒懂：</p>
“不是第二名就是第三名？的确，他们的嫌疑比较大，但是在影卫查到是谁之前，里面总有一个是无辜的。所以该教的我总不能不教，不然岂不是不公平。”</p>
楼夜锋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p>
他心道，总有一个是无辜的？</p>
那可不一定……</p>
或者说，只有某几个人策划了这件事？</p>
那就更不一定了……</p>
但楼夜锋并没有跟主人争执这一点。</p>
他看了看正挽起袖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兴致勃勃地准备做今天的点心的主人。昏暗而温暖的灯光映照在主人儒雅平和的身影上，缓缓摇荡。</p>
楼夜锋默默地笑了笑。</p>
他知道他的主人一向不愿意以最坏的心思去揣度他人，即使经过了那些黑暗艰难的宫中的日子，也依旧没有将主人的心性改变太多。</p>
这便是他深爱了这么多年的主人……</p>
罢了，替主人想他想不到之处，关于那些暗处的魑魅魍魉，不一直是他楼夜锋的职责所在么。</p>
不过这些宵小之辈……他楼夜锋教出来的影卫岂是吃素的，随便就能收拾他们了，还用不着他亲自去管什么。</p>
只明天跟那几个监视的影卫随口嘱咐一句，别盯漏了就是。</p>
楼夜锋不过转念间就将这事搁在一旁，仿若无事地去净手，上前帮主人拿来点心模子。</p>
裴年钰一边往模子里面塞面团，一边笑：</p>
“夜锋我跟你说，今天老何那起床气你看到了没……笑死我了，他恐怕还得和绛雪打一架……”</p>
“随便他打，他能打的过绛雪算我输……”</p>
“啧，夜锋你怎么说话呢！”</p>
“属下说的是大实话，天赋在那摆着，老何他不服也没用……”</p>
“…………”</p>